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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总觉得慕迟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他果然还是这么畜生,自己不好过也不让旁人好过。
她都逃到这里都能被他逮到。
只盼他念在她都有“孩子”
的份上,懒得再理会她,早点离开九原城!
“绾姐姐。”
楚无咎睁大了眼睛走到乔绾跟前,小声唤她。
乔绾看着眼前的无咎,许是在山贼手中受过饥饿折磨,这三年锦衣玉食地养着,他的身量还是很瘦小,往日她总催着他多吃些,如今却又生了几分庆幸。
庆幸无咎的身量能骗过常人。
也庆幸自己从未告诉过外人无咎的身世。
“无咎,你方才做得很好。”
乔绾轻道。
楚无咎懵懂地点了点头,片刻又问:“绾姐姐,刚刚那人是谁啊?”
乔绾默了默,冷哼道:“疯子,畜生,以后见到他记得离远些。”
*
是夜,知州府邸。
最为豪华的庭院如今一片漆黑,只隐约透过窗子传来火苗跃动的晕黄。
慕迟自回来便面无表情地蜷在床榻上,仍披着那件姜红色的锦裘,一动未动。
屋中烧了五六个炭盆,将整间屋子熏染得极热,一旁燃着安神助眠的香料,可他却了无睡意,指尖泛着冷冽的苍白,如一截晶莹剔透的冰。
白日的画面再次钻入脑海,慕迟如死水的眸子微动。
乔绾还活着,活得好好的。
三年多,上千个日日夜夜,他终于找到了她。
可是,她却成了旁人口中的“宛娘”
,有了一个孩子,身边也有了一位拥有她喜欢的模样的男人。
慕迟蓦地用力地咳嗽起来,撕心裂肺,腰背微微佝偻。
司礼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外,听着里面的咳声,等了一会儿才作声:“公子。”
里面仍旧没有动静,司礼嗅了嗅,未曾嗅到迷香的香气,知道公子仍清醒着,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,汇报着今日打探来的消息:“金银斋是两年前开起来的,长乐公主一行来到九原也才不到三年时间,当初来时,长乐公主身边只有倚翠、一个叫张福的马夫及……一个襁褓中的幼儿。”
慕迟的指尖微紧。
司礼继续道:“长乐公主府中的婢女与护院皆是九原城中人士,并无黎国人。
近些时日长乐公主和月见书院一名叫闻叙白的夫子走得极近,听人说,二人是经人牵线面亲相识的。”
说到此,司礼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背对着他的公子,见他始终无异状,又汇报了一些其余事情,便要轻手轻脚地走出去。
“三周岁的孩子,当有多高?”
身后的慕迟倏地开口,茫然问道。
“孩子”
二字,对他而言,不过就是那个被锁在地牢里如牲畜一般的自己。
司礼愣了一息,应道:“约莫二尺七八到三尺左右。”
说完,他等了一会儿,见公子再未应声,转身走了出去。
听见身后的开门关门声,慕迟长睫轻颤了下。
良久,他抬手遮住眼眶,喉咙里溢出一声嘶哑难听的笑来。
所以,那孩子的父亲并非那个白衣男子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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