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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里到外,一点不落。
侍卫低着头便等着责罚,可等了许久没听见动静,不觉抬头,却只看见那位平日看一眼都觉得冷飕飕的殿下,此刻好像在……笑。
他仿佛早就知道幄帐内会发生何事,没有半分诧异,甚至还好心情地“嗯”
了一声:“你们离远些。”
侍卫忙行礼离去。
慕迟站在帐外,停了几息才走进帐内。
帐内的境况比他想的要好上一些,慕迟从容地跨过满地狼藉,走进内间,如同看不见满帐杂乱,只看着脸颊微微涨红、唇却苍白的乔绾,她的目光有些怔忡,正略微急促地呼吸着。
慕迟上前,将汤羹递给她:“先用食。”
乔绾像是倏地回过神来,看向他:“张伯呢?”
“命司礼送回金银斋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乔绾白着脸,怒视他,“谁要你带我来这里的?”
“你晕倒了。”
“我那是睡着。”
慕迟看了她一眼,睡着不会怎么叫都叫不醒,更不会到后来脸色苍白到全无意识。
可想到司礼送张伯离去前满眼复杂地说“公子不妨……顺着长乐公主些”
的画面,他抿了抿唇,又道:“先用食。”
“不吃。”
乔绾没好气地伸手便要将汤羹挥开,却未曾想慕迟紧攥着玉瓷碗,滚烫的汤羹洒出来也无动于衷。
乔绾一怔,目光扫了眼他被汤羹烫过的手腕,那里还有在马车割伤的伤口。
她顿了下,冷哼一声转过身:“我要离开。”
慕迟望着她的侧颜:“不行。”
说完,本以为她会反抗,或是皱着眉头手脚并用地推搡他,可都没有。
乔绾只意料之中地平静道:“哦。”
她应了一声,走到一旁还算齐整的床榻上,背对着他躺下了,背影纤瘦,微微蜷着,莫名有些孤零零的。
慕迟凝眉,看了眼手中的汤羹:“先将汤羹吃了。”
“你爱吃你吃,”
乔绾没有转身,只嗡声道,“不吃拿去喂狗。”
“乔绾,”
慕迟沉声唤她,“吃……”
乔绾没等他说完霍地起身,烦躁地接过汤羹用力放在一旁的书案上,折返回来便将慕迟往外推:“你不放我离开就滚出去,滚出去……”
慕迟眉头紧锁,看着她踩在散落一地的物件上脚步踉跄着的模样,手上未敢用力。
直至推到幄帐外,乔绾愤愤地落下帐帘,看着满屋子的沉寂,撇撇嘴眼眶蓦地一热。
她也不知是为乔恒,还是为常年试药、也许不久后也会死去的自己。
时隔近四年,她其实谈不上挂念,也谈不上恨了。
她只是突然想起来,当初离开陵京前最后一次见到乔恒时,他说,最后一道因挂念她特宣她入宫的圣旨,是他亲拟的。
帐外。
慕迟看着眼前微微晃动的帐帘,眉头紧蹙,下瞬察觉到什么,转过头刚好与不远处的侍卫对上视线。
侍卫匆忙躬身低眉,后背起了一层寒意,心中却忍不住想:殿下这是……被赶出来了?
慕迟顿了片刻,刚要去询问侍卫方才乔绾发生何事,脚步却陡然僵住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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