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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基地时,大门是锁着的,刘叔夫妻已经先一步去了火车站,留有字条,说猫狗刚刚喂过,叫陈准晚些时候给换次水。
陈准收起字条,招呼许岁随便坐。
许岁从肩膀取下背包,第一次认真打量夫妻俩平时生活的小屋。
进门是灶台,另一边有三个半人高的老式瓦缸,放米面和腌菜,床在对面,旁边一个深棕色衣柜,紧挨着的是洗衣机和冰柜……
这大概就是整间房的全部,家具填空补缺,没有分区,但收拾得很干净,地面不见一点灰尘。
许岁问:“刘叔刘婶是怎么找来的?”
“别人介绍。”
陈准说:“他们的儿子在南岭读大学,夫妻俩陪读,顺便打点零工。”
“这里幸亏有他们。”
“的确。”
她左看右看这会儿功夫,陈准已经换好刚带来的新床单。
基地属于郊区,冬季每到五六点钟已经不见路人,灯光也稀缺,从窗户往外看去,一片漆黑。
再晚些时候,陈准去狗舍查看一番,锁好大门,便回到小屋里来。
许岁缩在被子里,从床头拿到一副纸牌:“斗地主啊?”
她建议。
这里连电视机都没有,不知道刘叔他们每晚怎么度过的。
陈准洗着手:“就两个人,怎么斗?”
许岁抬抬下巴:“算它一个。”
陈准顺她示意的方向看了眼,端午安静地趴在房门口,一双黑亮的眼睛正来回转动,轮番瞧着他们两人。
每当陈准留宿,他都会把它从外面牵进来,让它也睡屋里。
“它疯了你疯了?”
许岁来了兴致:“斗两把试试。”
反正无事可做,陈准愿意哄着她,便脱掉鞋子上床准备玩几把。
许岁正常发牌,出牌后再代替端午出牌,这样一来,赢的情况多,输了也是把纸条贴到端午身上。
半小时后,端午挂着四张纸条。
它乖乖地蹲坐在床前,挺直脖子,一动不敢动,像被封印了一样。
许岁忽然想起那年的暑假,她午休去陈准家里消磨时间,他们吃冰棍看电视,无论做什么,它都和现在一样的坐姿,安静无声地陪伴在旁边。
许岁不忍再欺负它,摘掉那些纸条,揉着它的头。
端午便扬起鼻尖迎向她,眯着眼一脸享受,尾巴也来回扫了几扫。
许岁回头问陈准:“过完年端午十岁了吧?”
“十岁或者更大一点。”
陈准说。
捡来时只根据它牙齿大概判断了年龄,他根本不知道它具体多大。
“都过去十年了吗?”
许岁有些感叹。
“我们变成熟,它变老了。”
陈准侧躺在双人床的外侧,手垂下去抚摸着端午的毛发:“它反应越来越迟钝,眼睛没有以前亮,听觉也没那么灵敏了。”
许岁说:“狗的一年顶七年,端午现在已经是七十岁的老爷爷了。”
陈准笑笑,懒得下床,他抄起床头的打火机朝开关方向隔空一掷,啪的一声,室内陷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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