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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芙脚下一滑,差点没扒住窗口的砖缝,泽尔文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,这会儿两人一块踩在半块石砖上,一动不敢动。
泽尔文感到有些别扭,他想起温芙刚才说的:他不久之前还躺在裹尸袋里。
他确定自己这会儿身上的气味不会太好闻,不过温芙也好不到哪儿去,刚才在墓室,她可是刚接触完尸体!
这让他心里好过了一点。
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,温芙低着头目光落在下面的院子里,周围漆黑一片,只有不远处有一点月光落在马棚上。
她乌黑的睫毛翕动,随后反手搂住了少年的腰,轻声对他说道:“跟着我走。”
因为紧张,她掌心的温度这会儿烫得近乎有些灼人,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猝不及防地贴上来时,泽尔文绷紧了肌肉,几乎下意识颤抖了一下。
“你干什么!”
他气恼地低声问道。
温芙可没工夫搭理他,她右脚的脚尖朝前抵了抵,于是泽尔文左脚的脚跟便不得不往后退了一小步,温芙又紧接着移动她的左脚,泽尔文便只好扶着墙上的砖缝又向后挪动他的右脚。
漆黑的夜里,两人像是在跳一支舞,泽尔文鼻尖出了一层薄汗,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跟着教习老师学习舞步的时候,在这方面他从小就不是个优秀的学生,但如果那时候他能有现在一半认真,想必他的舞一定已经跳得好极了。
泽尔文看不见身后的景象,全凭着她的指引缓缓后退。
好在这距离并不远,可就这么几步也已经叫他渗出了一手的汗。
屋里的守夜人注意到了卧室没有关严的窗户,他大步跑到窗边,将身子探出窗外查看。
好在刚才两人紧紧挨着墙壁,已经移动到一旁,刚好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不远处的修道院里逐渐亮起了灯,显然那声惊叫已经吵醒了住在这附近的其他人。
院子里响起狗叫,再不久,就该有其他人赶来。
头顶的窗户被重新关上,泽尔文紧抿着唇角,有些后悔刚才翻窗的举动。
毕竟刚才待在屋子里只会被人怀疑是杀人犯,但要是眼下再被人发现自己挂在塔楼的外墙上……
“抓住我。”
温芙冷不丁对他说,“我数到三你就跟我一块往下跳。”
泽尔文一怔,他下意识抓住了温芙的手,紧接着,他突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:“等等……”
温芙却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,她反握住他的手,不等他缩手,就沉声道:“跳——”
失重感猝然间袭来,好在翻窗出来后,脚下踩着的石砖已经降低了原本的高度,可即便这样,也差不多还有两层楼高。
脚下踏空的一瞬间,一颗心像是要飞出胸口,泽尔文紧紧勒住了怀里的女孩,仿佛这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。
但预想中骨骼碎裂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——身下是蓬松而又柔软的草垛,如同柔软的云朵接住了从塔楼上掉下来的两个人。
四周干草的气味包围了他,泽尔文睁开眼看着头顶的月亮,一颗心砰砰地跳,从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。
温芙从他身上爬起来,她看上去比他镇定得多,甚至目光在夜色中隐隐发亮,透着一股兴奋。
泽尔文躺在草垛上,皱眉说了句什么。
“你说什么?”
温芙凑过来问。
“你根本没有数到三!”
少年有些恼火地对她说。
温芙愣了一下,她伸手拉他起来,难得地笑了一下,露出一个很浅的酒窝:“对不起,但是我在心里数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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