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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忘记我说的话吧。”
过了一会儿,她又恢复成一惯的样子,“对不起,你或许是对的,我不该那样想。”
可是当她说完这句话后,泽尔文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更好一些,他的眉头皱得更紧,看起来比刚才还要不满地说道:“你的道歉并不诚心,我不接受。”
温芙觉得他幼稚又可笑,偏偏还要端着他那高傲的姿态不肯低头。
可见他因为恼怒而叫脸上染了一点红晕,如同画家用最精妙的笔法勾画美人,这恰当好处的晕染倒叫画中人更加生动可爱了一些,使得这份故作姿态的高傲也变得并不让人讨厌。
这样,她心里仅剩的那点恼意也消失了,她有些好笑地重新说了一遍:“我诚心向你道歉。”
她在“诚心”
两个字上咬了重音,随后又故意补上一句,“顺便为昨天在舞会上发生的事情。”
一提起昨天的舞会,泽尔文果然立刻就忘了刚才他们在谈论的话题。
他当然还记得昨天的那幅画,但他没想到她还敢提起这件事——
“你的确应该向我道歉。”
他咬牙切齿地说,“你早就知道我是谁,可你还敢这样利用我!”
“我向你保证,我起初的确并不清楚你是谁。”
温芙从容地说,“而且,为什么一定要把人想得这么糟糕呢?我如果一开始真的想利用你做些什么的话,我应该把镜子上的油彩和其他部分做一样的处理,而不是把镜子里的侧影彻底用油彩掩盖过去。”
泽尔文对她这番话一个字都不相信,他冷笑道:“所以你想说你是真得爱上了我?”
温芙顿了顿,面不改色地问:“你不相信吗?”
“你自己相信吗!”
虽然嘴上这样说,但泽尔文还是不自在地转开了脸。
和他相比,温芙看起来要自然的多,仿佛他们在谈论的并不是一桩叫人害羞的少女心事。
她理直气壮地问道:“他人的爱慕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吗?你如果爱过人就会知道,爱本身就是一件难以控制的事情。”
泽尔文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,但又说不上来。
他不确定她是否在向他表白,事实上,她的语气更像是一种谴责和教育,试图唤起他的惭愧。
不过他现在的确忘记了昨天感到被欺骗的恼火,内心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无措和慌乱。
最后,他几乎已经完全忘了他刚开始在质问她什么了,他只记得自己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冷着脸对她说道:“我的确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,这荒谬极了。”
“那真是太遗憾了。”
温芙用并不遗憾的语气遗憾地说道。
她猜自己现在在他心里一定可笑又廉价,不过她并不在乎他怎么想。
屋子里陷入了十分尴尬的沉默,好在这时负责修窗的工人来到了房间。
温芙于是趁机离开了屋子,走出房间之前,她看见泽尔文转过身面对着书架,他一手扶着一旁的架子,手指在木板上不停摩挲着,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平静。
温芙并没有多来得及多想,她顺利地在二楼另一边的走廊尽头找到了画室。
公爵将这座公馆最大的一个房间留给了里昂,这里几乎可以容纳一场几十人的舞会。
东面是学生们画画的地方,采光很好,堆放着十几张画架和各种各样的石膏像。
西面则是个年代久远的壁炉,壁炉旁摆放着一把古董沙发,那是画室主人招待客人的区域。
而这间画室的主人里昂·卡普特列尔正站在那张巨大的工作台前。
现在还是上午,可他已经打开了一瓶葡萄酒,像是这东西能让他打起一点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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