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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哥你等会儿。”
少年说罢起身一溜烟跑了。
半晌后他再回来,手里多了个酒坛和两个酒碗。
“你知道的,我不爱饮酒。”
裴野道:“饮酒会让人失去判断。”
“少喝一点无妨的。”
池敬遥说着倒了两碗酒,递给裴野一碗道:“咱们兄弟俩还没好好喝过酒呢。”
裴野闻言便没再推脱,接过酒碗与少年手里的另一个碗碰了一下,而后喝了一大口,少年见状也跟着喝了一口,当即辣得直咧嘴。
裴野是真的很少喝酒,但几口酒下肚之后,竟也渐渐找到了其中的乐趣,尤其在酒意渐渐上头之后,心中的烦闷便不知不觉散了许多。
暮色低垂,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,谁也没开口说话。
直到天色渐渐黑了,裴野稍稍有些醉了,才朝少年道:“离开祁州的时候,裴小五的兄长去找我,说让我在军中替他好好照看弟弟。”
池敬遥闻言拧了拧眉,知道裴野嘴上说着不自责,心中其实还是在怪自己。
尽管此事的确不是他的过错,但他依旧忍不住内疚。
池敬遥知道,他二哥素来如此,看着疏离冷淡,其实心软得很。
“你在南境的那几年,我常常想着,你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护着你,所以总忍不住想待身边的儿郎好一些,因为知道他们家中也有人记挂着他们。”
裴野喝了一大口酒道。
池敬遥心中一暖,只觉十分熨帖。
他自己在南境的时候,也总是惦记着裴野在边城受伤没人照顾,所以医治旁人时也忍不住想更尽心一些。
虽然知道这于对方而言并不能改变什么,却还是忍不住那么做。
就像那句话说的,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”
,大概心里有在意的家人,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,心里都会忍不住多生出几分温柔来。
“我在南境的时候,被人照顾得很好。”
池敬遥道:“大概我遇到的人也都像二哥一样,所以才会待我那般善意。”
“但我做得却不好,当年跟在我身边的人,如今剩下了一半都不到了。”
裴野道。
池敬遥闻言忍不住有些难过,他心疼裴野,也为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儿郎和他们的家人难过。
放到祁州营里,一条命或许不起眼。
可他知道,在每个儿郎的家里,都会有人像他记挂裴野一般,记挂着自己的亲人。
“明日我便走了。”
裴野突然开口道。
“又要……打仗了吗?”
池敬遥问道。
“嗯。”
裴野道:“这些年陈国死了很多人,咱们也死了很多人。”
他说罢看向身边的少年,借着夜色,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,却知道少年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,此刻一定满是担心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我可能也会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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