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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而,幸而他的兄长是裴玄章,即便到了这时,也处处为他着想。
裴玄章所想,也算与他殊途同归。
既然弟妇无意于他,多与谢氏女亲近一次,无疑多一重纠葛,他不可能夺她为妻,又决心不与她同床,就该适时抽身,或许他的姻缘并不在
请来唐神医,着实费了一番力气。
昔日的唐院使已经化名唐而生,独身在芜湖开了一家灯笼铺,生意不好不坏,仅够维持生计,听闻被陈总兵拉上马车的时候险些服毒自尽。
裴玄章起初并不露面,只是吩咐陈总兵将锦衣卫寻来的唐家人带来,与唐而生团聚。
他的子孙是附逆之人的后代,因此不能入宫为医,也不能走科举的路子,然而这位还未见过真面目的贵人不但许以金帛,还愿意提携他们一次。
只希望当年的唐院使能再度出山,救治一位对他十分重要的亲人。
锦衣卫话里话外的意思,皇爷早知他们这些人的去向,只是不愿多计较,安抚他不必惶恐。
因此在第一次在府衙见到裴玄章时,唐而生已经恢复了往日为宗室勋贵诊脉时的不卑不亢,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,从容道:“裴侍郎如此大费周章,不知府上是哪位亲眷不适,要您不惜劳动锦衣卫,也要将老朽都搜寻出来?”
他对镇国公府有些印象,当年的镇国公世子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,想来这么多年也是宠眷不衰,不知是什么病症,竟能惊动天子之师。
“是舍弟受了重伤,在下特地前来请先生往京城去。”
唐而生颔首:“令弟患有何病?”
裴玄章将裴玄朗的病情大致转述一番,并附上太医院前后几次开的药方。
唐而生抬眼扫过那几张纸,裴玄章见他面露怠色,以为他仍抗拒新朝,正欲好言劝说一番,却听他冷笑一声:“时无英雄,竟使竖子成名!”
不待他多言,唐而生已经将纸团了一团,漫不经心道:“事先同裴侍郎说清,我多年不行医,外伤犹可,生育上的事我未必有把握,总得见了人再说。”
裴玄章经了那夜之后,决心与弟妇断绝,见素有盛名的唐神医都不肯将话说满,一时欲言又止,然此事为裴氏家丑,轻易不能为外人所知。
他不能再与弟妇做那等有违人伦之事,否则……
“裴侍郎是觉得唐某人在说大话,信不过某的医术?”
唐而生很熟悉这些权贵人家的多疑,久病不愈,就越发想求个名医,可真求到面前,又自己先打退堂鼓了。
特别是眼前这位镇国公世子,他打眼一瞧,就知道这人大约病不自知,面上待他客气,若问到实处,说不定有多嘴硬。
“侍郎是否常觉手心发汗,口干耳热,秋冬多用滋补饮食,吃山参龟鹿补气?”
裴玄章近来确有此感,但他以为那是娶了弟妇的缘故,思索过后答道:“先生所料不差,不过府中饮食大多清淡,仅近来食用过一次鹿脯。”
他从前跟着皇帝打猎,喝过新鲜鹿血,还不至于压不住几块鹿肉。
唐而生叹了一声,请裴玄章伸手过来,粗诊了一遍,他给达官贵人乃至先帝开过许多补肾益气的方子,多是为了房中增乐,这些谎话还骗不过他。
病人欺医虽是常事,但裴侍郎似乎是过度注重保养,反而损身。
“侍郎之病,其源在心,其实补而不泄,并非累积增益之道,反不如不补。”
唐而生含蓄道:“饮食清淡,多与妻子亲近些,不出半月就可痊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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