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橘红色的正中央竖着一面屏风,屏风前放着一张小凳子,是给她坐的。
男子完全隐匿在黑暗中,浓黑的影子却投在明亮的屏风上,身影修长又清瘦,带着股引人泪下的熟悉感。
他问,“阿弗姑娘,安好?”
阿弗蓦然觉得耳边嗡地一声。
这短短的几个字似玉山之将崩,把她浑身上下都震撼得通透。
“赵槃?!”
那人起了声调子,戏腔婉转幽微,越转越高,“赵槃曰是何人,小生乃白岭盛林是也……”
阿弗胀破了喉咙。
那人的声音如一块沉实的木头飘荡在湍急的河水中,阿弗正在河水中拼命挣扎,猛然间抱住了这块木头,浑身有了依靠,乍然悬着的心蓦然也放了下来。
咚咚铛铛锵锵脆,连珠的皮影戏开演了来,是一曲汤显祖《牡丹亭梦》。
“则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……”
阿弗噙着眼泪瞧着,那人念台词的语气,一举一动,无不与赵槃一模一样。
天哪,世上竟真有缠绵缱绻的深情,叫死者可以还魂吗?
幽深的黑暗里,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对坐着,隔着一面单薄的屏风。
一曲结束后,悦耳的余音绕梁不散。
阿弗眯着眼睛,视线被明亮的橘灯晃得越发得模糊,周围的一切也愈发得朦胧。
“赵槃。”
她嘶哑地又叫了一声。
她像是被压抑了太久,汹涌的情思一下子决堤,像是不解气似的,一声又一声地叫着,“赵槃。
赵槃,赵槃……”
男子听见了。
峻拔的剪影站起来,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。
那始终如一的神色带着深藏的温柔,那一度灰暗的眼眸如山涧明亮的湖泊。
是他。
赵槃朝她伸出手,亦温情地唤她,“阿弗。”
窗子蓦地开了,似是一阵风吹来,阿弗几乎是迎着那阵风,冲向了他的怀抱。
她死死地抱着他,撕着他,打着他,把头埋在他的怀里,又痛又欢喜地在他怀里打滚,使劲咬着他的衣襟,吻着他的头发,狠狠地发泄那些曾经叫她崩溃的痛苦。
赵槃大病初愈,被她吻得上不来气,却依旧宠溺地迎合。
三年了,他又何曾不是每一分每一刻都在疯狂思念着她,想她的人,她的嬉笑怒骂,她身上的每一丝味道……他爱她,比她爱他还更疯狂地爱。
阿弗终于精疲力尽,圈着他的腰哭起来。
“你这个负心汉,”
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,“我和孩子等了你多久,你为什么才出现,为什么……”
赵槃爱怜地把她桎梏起来,身影全然将她笼罩,柔然吻她脸上的珠泪。
“阿弗,阿弗,阿弗……”
他也只有像她一样,不厌其烦地唤着她的名字,才能稍解心底那沉寂了三年的巨大爱意。
阿弗忘情地享受着。
她恨不得找个金丝笼子,像养金丝雀似的,把他给关进去,上好锁,盖上布,再藏到深山中,藏到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去。
他是她的,是她一个人的珍宝,独属于她,永生永世都是她的。
赵槃早就为这一切做好了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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