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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日黄昏的风裹着沙粒打在冷院的破窗上,春桃的手在门闩上直打颤。
院外突然炸开的马蹄声惊得她指尖一滑,门闩“当啷“砸在地上。
“王妃快躺下!
“她扑过去扯云知夏的衣袖,发顶的银簪都歪到耳后,“靖王回府了!
前儿张妈妈说,王爷最厌病弱的,上回厨房小丫头咳得厉害,他当场就命人拖去柴房冻了半夜——“
云知夏正用炭笔在旧账本上补画肺叶脉络,被她拽得手腕轻晃,却连眉峰都没动:“我这条命是自己从鬼门关抢回来的,装什么死?“她另一只手按住春桃发颤的手背,“你且看仔细了,这世道,装病的活不长,活下来的,都得是能站得直的。
“
春桃的话梗在喉咙里。
她望着眼前人——不过三日前还咳得整宿睡不着的王妃,此刻脊背挺得比院里那棵老槐还直。
窗外的残阳透过破窗斜斜切进来,在她脸上镀了层暖金,哪里还有半分将死之人的灰败?
院外的马蹄声骤然停在冷院墙外。
“吁——“
缰绳的脆响惊得春桃膝盖一弯,差点跪下去。
云知夏放下炭笔,听见铠甲相撞的轻响由远及近。
那脚步声沉得像擂鼓,每一步都震得青砖缝里的野草簌簌发抖。
“那屋住的,不是那个快死的云氏?“
男声如淬了冰的刀,穿透门帘刺进来。
春桃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,云知夏却慢慢站起——她早算过,萧临渊若回府,冷院是必经之路。
原主被扔到这偏僻角落三年,连个灯笼都没有,可今日偏巧,她点了两盏桐油灯。
“回王爷,正是王妃。
“随从的声音压得极低,“原说撑不过月初,昨夜竟自己下了床,还......“他顿了顿,“还吞炭灰,煮盐水喝,活像中了邪。
“
云知夏听见玄甲摩擦的声响,知道那人正隔着窗纸往屋里看。
她故意将解剖图往灯前挪了挪,炭笔在纸页上投下细长的影子,正好落在心脏的位置。
“吱呀——“
门被踹开的刹那,冷风卷着沙粒灌进来。
云知夏抬眼,正对上一道淬了霜的目光。
眼前人玄甲未卸,左脸那道刀疤从眉骨贯到下颌,像条狰狞的蜈蚣,却衬得他右眼亮得惊人,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暗的褶皱。
“你没死?“萧临渊的声音像块冰,砸在青砖地上。
云知夏迎上他的目光:“王爷希望我死?“
空气有刹那的凝固。
萧临渊的手指搭在腰间剑柄上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他的视线扫过她案上的纸页——那上面画着剖开的胸腔,心肺肝肾的位置与太医院《黄帝内经图》大相径庭,连血管的走向都标得清清楚楚。
“这是什么?“他的声音沉了几分。
云知夏合上纸页,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收一份寻常药方:“人体构造图。
王爷若感兴趣,改日我写本《外科精要》送你。
“她指尖轻轻划过腕间淡了七分的青痕,“不过在此之前,麻烦王爷管管你的侧妃——她往我药里下的马钱子,剂量该减减了。
“
萧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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