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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发去袁府那日,天空有些发白,太阳似是怕冷一般躲进了像棉胎一样后的云层。
万宁和岑菁坐在铺设豪华的马车内,彼此互不搭理,各有心事。
瞧着这马车的配置,可见房氏今日对这茶会的重视,她绝不能让岑菁此行失了颜面。
两匹高头大马行辕,车厢内座椅宽大,下面的空间做成了柜子装了上乘的茶饼、茶具。
座椅上方新铺了绯色绒毯,上面绣满了缠枝牡丹,雅致又华贵。
岑菁瞥了一眼和她挨着坐的万宁,一头青丝盘珠翠,一身百花水雾袄,朱唇皓齿,眉清目秀,甚是好看,心里头便气不打一起出来,出言轻斥:“你真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,坐边上去。”
车内两边的窄凳上一边坐着雀尾,一边坐着岑菁的女使竺葵。
让万宁同女使同坐,岑菁语言上的侮辱显而易见。
万宁白了她一眼,没理她。
岑菁最见不得她这种毫不在乎的样子,让她觉得硬拳打在棉花上,使不上力。
更难堪的是,万宁不理,实则是对她的漠视。
她是府里的嫡长女,身份尊贵何时受得这般冷落轻视。
生气地推了万宁一下,怒声道:“你聋了吗?让你坐那边去!”
万宁右胳膊自前几日伤了筋脉后,一直未好,这几日越发疼痛。
岑菁推她,自然不会客气,使了不小的力气,疼得万宁倒吸口气,皱紧了眉。
正欲理论一番,忽见雀尾一柄闪着银光的利刃已贴在了岑菁的俏脸上。
原本皮肤就极其白皙的岑菁脸色瞬间白得似雪,毫无血色。
“你要再对我们家姑娘动手动脚,休怪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雀尾的威胁实打实地吓到了岑菁。
眼泪簌簌而下,嘴唇哆嗦着吐不出一个字来。
清刚冰寒,岑菁只觉那一阵阵的冷意从脸上传到四肢百骸,她僵硬着坐着,一动也不敢动,似乎只要她一动,那匕首就会割花她的脸。
而那叫做竺葵的女使已经吓懵,呆呆瞧着这一切瑟瑟发抖。
雀尾做事果敢干脆,万宁暗呼痛快!
如此省去她不少口舌。
“姐姐今日是要去办大事的,可别哭花了脸,丢了颜面,失了好机会!”
万宁朝雀尾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可以收了匕首。
“姐姐放心,你不惹我,雀尾绝不会伤你,我们井水不犯河水,相安无事最好。”
万宁说着,主动往边上挪了挪,离岑菁稍远一些。
匕首收回,岑菁双肩一垮,整个人差一点就瘫软到座椅底下。
脸上天没亮就精心抹上的胭脂,此时已被泪水晕花,如同一朵朵杂乱盛开的花。
“还不快给你家姑娘补补妆!”
万宁提醒缩在一边的竺葵。
竺葵总算回过神来,取过胭脂水粉,帮着岑菁补起妆来。
岑菁被吓得够呛,这一路再也不敢挑衅万宁。
万宁暗叹:有时候刀子比什么都有用。
可惜自己什么都学得快,独独武功是怎么都学不起来。
马车辚辚辘辘驶了约莫半个时辰,终于到了袁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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