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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线里不含夏夜的燥热,清冷寡淡。
乔司月低下头,他的t恤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,地上的虚影也跟着晃动。
心脏的跳动毫无章法,可偏偏又是那么清晰而真实。
她缓缓点了点头,然后说:“谢谢。”
林屿肆松开,双手攒进兜里,眼睛在她皱巴巴的衣领上停顿一刻,提醒道:“领子歪了。”
乔司月稍愣后将衣襟往前一拢,顺便拨了拨颈侧的碎发,转身抬眼,发现他的目光正凝在自己身上。
被他这么盯着,乔司月浑身不自在,她看不见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,只知道脸上有些发热,不自觉摸了摸耳垂,那里也在烧。
“谢谢。”
似乎听见他嗯了声,“小事。”
那样轻描淡写、例行公事般的语气,让乔司月僵了一瞬,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。
身子转回去,还没走出几步,左脚踩住右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散掉的鞋带,生生把自己绊倒。
意料中的痛觉并没有出现,左脸颊罩上一只宽大的手掌,隔开凹凸不平的树干。
濡湿温热的触感,痒到心尖。
乔司月眼尾垂落,发现他的另一只手正攥着自己小臂。
条件反射般的,她猛地甩开他的手。
后知后觉的懊恼在他脸上出现一霎的惊讶后一股脑地涌上心头,乔司月站直身子,脊背僵硬得可怕,对着他清瘦的脸,片刻假装若无其事地说:“谢谢。”
还是那两个字,今晚的第三遍。
但除了谢谢,又好像没有别的话可以说。
林屿肆瞥她眼,像是完全没将刚才那幕放在心上,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腔调回:“应该的。”
应该什么?
乔司月花了足足五秒钟,才剥离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潜藏的含义:顺手而已。
等她回过神,留给她的只有一道背影。
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散漫,像被飓风吹歪的青竹,高瘦却富有韧性。
乔司月安静看了几秒,转回身,脚步越走越快,到最后直接变成小跑。
-
小卖部门前新砌了水槽,林屿肆走过去,弯腰将脑袋探到水龙头底下,狠狠滋了把。
风吹来,丝丝凉意缓解脑袋的胀痛感,他腾出右手关了水龙头,仰面时水珠顺着脸颊滑落,有几滴从刘海悬下跌进眼睛,有些难受。
拽起衣摆胡乱往脸上抹,才注意到身上这件薄t被喷溅出的水花滋湿,手背也多出一道伤口,估计是刚才被树皮划出的口子。
进门的那一刻,放在玻璃柜台上的手机响起,叶晟兰打来的电话。
林屿肆单手执机,抬手攥住后颈衣领往上一提,露出匀称紧实的肌肉线条。
呼呼的风扇声里,听见自己外婆在电话那头啐了口,“李家那自称豆腐西施的女人你还有印象没?就在刚才,这女人带他儿子撒泼来了。
还说什么再有下次,就把我们音箱砸了。
她以为自己是谁,敢情这广场是她家豆腐摊吗?我们跳跳舞打发时间碍着她什么事了?我活了一把年纪,头一次见到这么泼辣不讲理的女人,真是小刀扎屁股,开了眼了。”
林屿肆不甚在意地哼笑一声,撕开创口贴粘在伤口处,一面充当和事佬的角色,“人儿子马上要小升初了,你们成天在广场上舞动青春,也不能怪她急眼。
我记得没错的话,她那儿子刚在地方台秀了把号称爱因斯坦继承人的小脑袋瓜,这还不得被她妈当成重点保护对象?别说祖国花朵,就算祖国的参天大树也经不住你们火辣辣舞姿的摧残。”
叶晟兰没过脑就说:“就她有个天才儿子?我还有个奇才外孙呢!
你妈去世的早,这么些年你那混账爹除了给零花钱,也没怎么管过你,你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?照样成祖国小红花了?”
两头同时静默。
叶晟兰重重哼了声,转移话题:“出息了啊,翅膀还没硬,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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