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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建国没有回头,眼睛依然盯着屏幕:“行。
但要有两个条件:第一,砂轮供应要跟上,现在一片砂轮磨两把刀就废了,提速后损耗更快;第二,检测要跟得上,加工快了,检测不能省时间,不然出了废品更耽误事。”
问题又回到了原点:钱,和人力。
砂轮一片一千二,十二把刀至少需要十片——一万二。
检测需要更多的人手,但现在技术科就五个人,已经连轴转了。
那天晚上,谢继远给北京打了长途。
不是找望城,是找望城的领导——航空航天实验所的郑培民副主任。
电话通了,他简单说明了情况:德国订单要提前,需要技术支持。
郑培民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老谢,我们所里最近在试点‘星期日工程师’制度——允许技术人员周末去地方企业提供技术服务,收取合理报酬。
你们如果需要,我可以组织一个小组,每个月去武陵山一次,帮你们解决技术难题。
至于费用……”
他顿了顿,“可以用技术协作费的形式,从你们给所里的液压件货款里抵扣。”
这是一个双赢的方案。
北京的技术人员有了实践平台和额外收入,“701”
厂得到了急需的技术支持。
第一个“星期日工程师”
小组在三月中旬到达。
三个人:一位是材料专家,五十多岁,姓吴,带来了一套便携式超声波探伤仪,比磁粉法更先进;一位是数控编程高手,三十出头,姓刘,专门优化加工参数;还有一位是质量控制工程师,四十多岁,姓张,帮“701”
建立完整的质量追溯体系。
他们的工作方式是:周五晚上坐火车到省城,周六一早坐长途汽车进山,周六周日两天在车间工作,周日晚上离开。
时间紧,任务重,但效率极高。
吴工用超声波探伤仪重新检测了所有库存的德国棒料,又发现了三根有潜在缺陷的材料。
“这些料不是不能用,”
他解释,“但需要调整加工策略——避开缺陷区域,或者改变切削方向。”
刘工花了两个下午,重新优化了dg-300的加工程序。
他把精磨过程分成四个阶段,每个阶段用不同的切削参数组合,既保证精度,又把总加工时间压缩了百分之十五。
“德国人的程序太保守,”
刘工说,“他们按最差工况设计参数。
但你们的机床状态我看了,维护得很好,可以适当激进一些。”
张工的工作最繁琐:他要求每一把刀从材料入库到成品出厂的每一个环节,都要有记录,都要能追溯到具体的人和设备。
他设计了一套简单的流转卡制度,用不同颜色的卡片代表不同的工序状态。
看起来增加了工作量,但实施后,工序衔接的等待时间减少了百分之二十。
三个周末,六天时间,“701”
厂的生产体系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:材料报废率降到百分之二,加工效率提升百分之二十,工序流转时间缩短百分之十五。
四月初,第九、第十把刀完成,全部合格。
按新速度,剩下的十把刀能在两个月内完成——比德国要求的提前一个月。
但就在这个节点上,新问题又出现了:砂轮供应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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