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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洲岛的夏日,阳光毒辣得能将沙地烤出青烟。
蝉鸣在芭蕉林中拼死嘶叫,与军校操场上震耳欲聋的口令声、脚步声混杂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单调而严酷的交响。
谢文渊身上的灰色军装,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结出了一层白花花的盐霜。
他的手掌,在与步枪、单杠、泥土的反复摩擦中,磨破了皮,渗出血,又结成厚茧,一层叠着一层。
身体的痛苦早已成为常态,甚至某种程度上的麻木,但他的精神,却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中,如同被反复锻打的铁胚,逐渐显露出坚韧的雏形。
基础的队列和体能训练仍在继续,但课程的重心,已经开始向着更专业、更贴近实战的军事技能倾斜。
对于被分在步兵科的谢文渊而言,这一切的核心,便是那本厚厚的、被翻得卷了边的&bp;《步兵操典》。
操典的条文,刻板、精确,不容丝毫变通。
从持枪、肩枪、托枪、枪放下,到跪姿、立姿、卧姿装退子弹,每一个动作都有严格到厘米和秒的标准。
教官是毕业于保定军校的严铎,一个以严厉和一丝不苟著称的军官,他的口头禅是:“操典就是步兵的命!
平时差一厘,战时丢一命!”
训练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充满硝烟味(尽管还未实弹)的舞台。
学生们在严教官鹰隼般的目光下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枯燥到极致的动作。
“目标正前方,假想敌!
距离一百五十公尺!
卧姿——装子弹!”
哗啦一片声响,是身体扑倒在地上,是枪栓被拉动。
“太慢!
第三队全体,起立!
重来!”
“谢文渊!
你的枪口为什么向下偏了五度?敌人在地上挖洞吗?重做二十遍!”
谢文渊抿紧嘴唇,一声不吭地爬起来,扑倒,拉动枪栓,瞄准……汗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睛,刺得生疼,他也不敢眨一下。
他深知自己的体能和协调性并非最优,唯有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,才能勉强跟上进度。
夜晚熄灯后,他常常偷偷在被窝里,凭借肌肉记忆,反复空手练习着持枪和瞄准的动作,直到疲惫彻底将他吞噬。
除了单兵动作,班、排级的战术协同训练更是艰难。
进攻时,如何利用地形地物,交替掩护,匍匐前进;防御时,如何构筑简易工事,形成交叉火力,投掷手榴弹(教练弹)。
这些战术动作,要求的是绝对的信任和默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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