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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夏的青云宗被蝉鸣裹得满是生机,揽月院的老槐树撑开浓荫,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隙落在青石板上,晃出斑驳的光影。
林若曦斜靠在藤椅上,陈凡蹲在她脚边,正用温热的艾草水给她泡着水肿的脚踝,艾草的清香混着空气中的槐花香,让人心神安宁。
她的手轻轻覆在隆起的小腹上,指尖刚触到一阵细微的胎动,便忍不住弯起了嘴角——还有月余就要临盆,苏澈昨天特意把自己的玩具熊抱来,说要给“念曦妹妹”
当枕头,那认真的模样,惹得大家笑了好久。
“若曦姐姐,凌仙尊和凌玥姐姐来啦!”
苏小棠举着个刚摘的香瓜跑进来,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宁静。
她身后,凌仙尊身着素白道袍,拂尘垂在臂弯,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温和;凌玥穿了件淡紫襦裙,手里提着个描金食盒,裙摆沾了点新鲜的草汁,显然是从后山菜园顺路过来的,食盒上还贴着一张小纸条,写着“若曦亲启”
,字迹娟秀。
“仙尊,凌玥姐姐。”
林若曦想撑着椅子起身,却被凌仙尊快步上前按住。
“坐着就好,怀着孕别折腾。”
凌仙尊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,眼神软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絮,指尖轻轻悬在上方,没敢真的碰到,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小生命,“这孩子倒是活泼,方才在院外都听见你跟陈凡说胎动了?”
“嗯,刚才踢了我两下,力道还不小呢,跟澈儿小时候一样,一点都不老实。”
林若曦笑着点头,话音刚落,就见凌玥放下食盒,快步走到她身边,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襟,动作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
“真好啊……”
凌玥的声音轻轻的,眼神却有些发怔,像是透过这鼓起的弧度,看到了多年前抱在怀里的小小身影,“当年念尘在我身边的时候,也是这样,傍晚一到就爱动,踢得我心口都软乎乎的。
那时候我总跟仙尊说,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有活力的,说不定还能跟着她学剑呢。”
这话一出,院中的蝉鸣声仿佛都轻了几分。
陈凡泡着脚踝的手顿了顿,悄悄抬眼看向凌仙尊——他虽知道“念尘”
是二人牵挂的孩子,却只模糊听过“转让抚养”
的旧事,从未敢多问细节,此刻见两人神色怅然,便知是触了心底的软处。
凌仙尊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,指节泛出淡淡的白,他垂眸看着青石板上的槐花瓣,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卷走:“念尘本是我生的,只是当年我刚生产完,还没来得及好好抱她,就赶上魔族突袭青云宗后山的药圃。
那时候药圃里种着给弟子疗伤的灵药,若是被魔族毁了,前线的弟子就没了指望,我不得不带弟子去前线对抗,根本顾不上襁褓里的孩子。”
她的声音顿了顿,喉结动了动,才继续说:“凌玥那时候刚失去亲人,整日闷在房里,连饭都不怎么吃。
我看着心疼,便想着,让她带着念尘,或许能多些牵挂,日子能好过些。
没想到她待念尘,比待自己的孩子还上心——夜里孩子哭,她能抱着哄到天亮,连件小衣裳都要亲手缝,针脚比绣坊的师傅还细致;孩子满月时,她还特意去后山采了百年灵芝,熬了整整一天的汤,说要给孩子补身子。”
林若曦愣了愣,这才知道念尘的渊源,心里泛起一阵酸涩,下意识地攥紧了陈凡的手:“仙尊,凌玥姐姐,是我不好,让你们想起伤心事了。
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说胎动的事了。”
“跟你无关,是我们自己触景生情。”
凌玥摇摇头,强压下眼底的湿意,伸手打开食盒,里面是一盅炖得软糯的燕窝莲子羹,羹汤清亮,莲子颗颗饱满,还飘着几朵干百合,“我今早特意去膳房炖的,加了点冰糖,不甜不腻,你尝尝,对孩子好。
我当年带念尘的时候,仙尊总怕我营养不够,每天都要让膳房给我炖这个,说莲子能安神,怕我夜里睡不好。
那时候我总嫌麻烦,现在想起来,那羹汤的味道,倒成了最念想的。”
她舀了一勺递到林若曦嘴边,指尖却还是有些发颤:“有次念尘夜里发烧,我急得团团转,仙尊从前线赶回来,身上还带着伤,就抱着孩子去药房找云舒的师傅。
那时候雪下得大,她一路走一路掉血,回来的时候,孩子烧退了,她的手臂却肿得老高,连拂尘都握不住。
我看着心疼,她还笑着说,只要孩子没事,这点伤不算什么。”
说到这里,凌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,滴在食盒的边缘,晕开一小片水渍:“念尘那孩子懂事,才半岁就知道我累。
有次我劈柴劈得手酸,坐在门槛上揉手,她就爬到我身边,用小手轻轻拍我的手背,还咿咿呀呀地喊‘娘’——那是她第一次说话,虽然说得不清楚,可我当时高兴得哭了,抱着她跑遍了整个青云宗,跟每个人说,我的念尘会说话了。”
凌仙尊也在一旁坐下,拿起桌上的蒲扇,轻轻给林若曦扇着风,扇叶扫过空气,带起一阵微凉的风,拂去了夏日的燥热:“后来我从前线回来,想把念尘接回自己房里照顾,却见凌玥抱着她在院子里教说话。
孩子对着凌玥喊‘娘亲’,喊得又脆又甜,还伸手要凌玥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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