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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秋的青云宗药房,常年飘着淡淡的药香,窗台上摆着凌玥刚送来的野菊花,嫩黄的花瓣沾着晨露,给清冷的房间添了几分生气。
陈凡提着食盒站在房门外,指尖轻轻叩了叩木门——苏清瑶昨日刚结束闭关,虽已稳住伤势,但身体还需调养,他特意早起炖了温补的山药排骨汤,想让她补补身子。
“进来吧。”
门内传来一道温和却略带沙哑的女声,正是苏清瑶。
陈凡推门走进,只见苏清瑶坐在窗边的软榻上,身上盖着一层薄毯,浅蓝襦裙的袖口挽起,露出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——那是当年在雾隐秘境被魔藤所伤留下的印记。
她正拿着一本旧书翻看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发梢,镀上一层浅金,让她看起来比昨日刚苏醒时多了几分气色。
“感觉怎么样?凌玥说你昨晚没睡好,是不是伤口还疼?”
陈凡将食盒放在桌上,打开盖子,温热的排骨汤香气立刻弥漫开来,“我炖了山药排骨,加了些温补的药材,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。”
苏清瑶放下书,目光落在食盒上,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:“多谢你,费心了。
伤口已经不疼了,只是闭关心神消耗太大,夜里总想起以前的事,难免有些辗转。”
陈凡盛了一碗汤,递到她面前,看着她手臂上的疤痕,心里泛起一阵愧疚:“当年在秘境,若不是我来晚了,你也不会伤得这么重。
这五年……让你和澈儿受苦了。”
苏清瑶接过汤碗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,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:“不关你的事,是我自己选择要带着澈儿躲起来。
当年从秘境出来后,我发现魔族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玉佩,为了不连累青云宗,也为了保护澈儿,我只能带着他四处躲藏,直到半年前实在撑不住了,才托人把消息传给仙尊,想回青云宗寻求庇护。”
她喝了一口汤,山药的绵密与排骨的鲜香在嘴里散开,让她紧绷了五年的神经渐渐放松:“这五年,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澈儿。
他从小跟着我颠沛流离,连一顿安稳饭都没吃过,直到来到青云宗,才终于能像其他孩子一样,有地方跑,有糖吃,还有人陪他玩。”
提到苏澈,陈凡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:“澈儿是个懂事的孩子,他昨天还跟我说,等你身体好了,要带你去后山看枫叶,说那里的枫叶红得像火焰,比他在山下看到的好看多了。”
苏清瑶听到这话,眼眶微微泛红,指尖轻轻摩挲着汤碗的边缘:“他……有没有问起过父亲?”
陈凡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,抬眼看向苏清瑶,发现她正低着头,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,只露出微微颤抖的唇瓣。
他沉默了片刻,轻声道:“问过一次,我说他父亲是个英雄,只是暂时有事不能回来陪他。
清瑶,关于澈儿的父亲,你……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?”
苏清瑶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,缓缓抬起头,目光与陈凡对视。
她的眼睛很亮,像含着一层水雾,却带着几分坚定:“澈儿的父亲,就是你,陈凡。”
这话像一道惊雷,炸得陈凡瞬间僵住,手里的汤勺“当啷”
一声掉进碗里,溅起几滴汤汁。
他看着苏清瑶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这怎么可能?当年我们在山下除妖后就分开了,我……我从来不知道……”
“是真的。”
苏清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,滴在汤碗里,漾开一圈涟漪,“当年在小镇分别后,我发现自己怀了孕。
本来想找机会告诉你,却没想到魔族突然开始追查我的下落,我只能带着身孕四处躲藏。
后来澈儿出生,我给他取名‘澈’,就是希望他能像你一样,心性澄澈,正直勇敢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绢帕,递到陈凡面前:“这是当年你送给我的,你说这上面的兰花绣得像你家乡的花,让我带在身边做个念想。
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,也给澈儿看,跟他说这是他父亲送的礼物。”
陈凡接过绢帕,展开一看,淡蓝色的布料上,一朵兰花绣得栩栩如生,花瓣的纹路细腻,正是他当年在山下小镇买的——那时候他刚入青云宗不久,第一次下山除妖,遇到苏清瑶后,觉得投缘,就把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块绣帕送给了她,没想到她竟珍藏了这么多年。
“对不起,清瑶,我……”
陈凡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,又酸又疼,他看着苏清瑶泛红的眼眶,看着她手臂上的疤痕,想到苏澈这些年跟着她受苦,愧疚感像潮水一样泛滥,“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,不该让澈儿从小就没有父亲在身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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