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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椅间的距离不大,就在她的身后,她很清楚地听见了。
冷不丁的,下意识觉得他笑的是自己。
说了全给她,但是小心翼翼的只拿了两颗。
没有什么后续,他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就翻开了书,拔开笔帽准备学习。
而她还在那声可能与自己有关的低笑里,有一种窘迫的热。
这种窘迫伴随着羞耻心。
糟糕的成长环境造成自己性格里难堪的那一面,在喜欢的人面前,不经意地暴露出来,有种难堪。
她从小就被踢皮球似的扔来扔去,不断被丢弃,不断被搪塞,她是没有人愿意接收的累赘,包括她的父亲。
所以她才不断寄人篱下,像是无家可归。
所有人都对她不断地说,你要乖、你要懂事、不要给别人添麻烦。
即使逆来顺受,仍然担惊受怕会被转手丢弃,谁都无所谓地踩过。
她因此连难过和生气的资格都没有,养成了一身无论什么时候都忍受的温和。
她的安静并不是因为内向,而是深深知道,惹了麻烦不仅不会有人为自己兜底,还会招惹一顿更狠毒的臭骂。
在学校如果和别人有了冲突,不仅不会有人为她出面,说不定还会嫌她烦,让她别读书了,辍学去打工给家里赚钱。
她只能保守,只能谨慎,只能小心再小心。
无法克服也无法摆脱,总是不由自主地沾着一股拧巴的小家子气。
生怕给别人惹麻烦,生怕让别人不舒服,有什么事都是自己解决,从来不敢轻易让别人帮忙,别人给的东西下意识是拒绝,不敢轻易接受。
而这样的内敛在别人看来,是内向、腼腆,是难以交流,她因此很少有志同道合的朋友。
周围的同学家境都不错,至少也有着健康关系的家庭,偶尔任性一点的哭泣流泪都没关系,偶尔闯祸也会有家里人骄纵。
像陆辞这样众星捧月的人,应该更难感同身受。
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过,能和他做朋友。
也没有想过,得到他的迁就。
这样的窘迫只一会儿就散了,因为当时她觉得陆辞应该不会放在心上,毕竟这是多么小的一件事。
她是在很多次以后才后知后觉,陆辞好像再也没有让她拿过什么东西。
——而是直接给。
有时候体育课上完,在学校的小卖部碰到。
那不能说是碰到,其实是她看到陆辞去了小卖部,自己也跟着去。
结账的时候,也刻意排在他的后面,为了那零星几分钟和他很近接触的可能。
那个时间段是下课解散,基本上都是班上的人在买水,她的出现其实并不突兀,也不奇怪。
所以陆辞只当是碰到了朋友。
在结账的时候指了指她,跟收银员说:“一共多少,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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