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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个月,在历史长河中不过一瞬,但对于开封城内外的人来说,每一天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
守城的华夏军,从最初的两万锐减至一万五千人。
五千多条鲜活的生命,永远地留在了这座他们誓死守卫的城池上。
他们有的死于冷箭,有的死于炮火溅射,有的在惨烈的城墙争夺战中与敌人同归于尽。
每一个名字,都被书记官颤抖着记录在册,每一个牺牲,都化作了同伴心中更深的仇恨和更坚定的意志。
而攻城清军付出的代价,则是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!
五万多人!
相当于两个半旗的精锐,永远倒在了开封城下那片被血染透的土地上。
尸体堆积如山,以至于后来清军都来不及收殓,只能草草焚烧,冲天的黑烟和恶臭数月不散。
士气低落到了极点,军中怨声载道,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逃亡。
蒙古骑兵更是早已不愿下马参与这种纯粹送死的步兵攻城,与多铎的矛盾日益尖锐。
开封,这座孤城,真正成了清军的噩梦,成了消耗他们鲜血和国力的无底洞。
它像一颗带着倒刺的毒牙,深深扎入清军这头巨兽的身体,让其流血不止,咆哮却无可奈何。
这一日黄昏,罕见的没有进攻。
残阳如血,将开封城那布满弹痕却岿然不动的灰白身影染得一片凄艳。
巴勇在亲兵的搀扶下,巡视着伤痕累累的城墙。
他的一条腿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箭伤,走路有些跛。
他看着城头上那些倚着垛口就能睡着的士兵,看着他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容,看着城外那片望不到边的、清军遗弃的营寨和工事,心中百感交集。
四个月,他做到了!
他完成了向拯民交给他的,看似不可能的任务!
&bp;他走到城墙内侧,望着洛阳的方向,用尽力气,嘶哑地吼道:
“大统领——!
巴勇……守住了——!”
声音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,带着无尽的疲惫,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决绝。
他知道,最艰苦的阶段已经过去,但真正的决战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他和这一万五千名伤痕累累的兄弟,还将继续像钉子一样,牢牢钉在这里,直到最终胜利的那一刻,或者,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。
血肉磨坊的齿轮,仍在缓缓转动,但胜负的天平,已然在无声中,开始倾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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