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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是他注意到了叶期,主动问道:“你觉得,这白沙大坝该不该建?”
叶期道:“连城百年无涝,地处内陆,在下看来意义并不大。”
那男子摇摇头,似乎并不赞同,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满:“小友你看,连城良田千顷,却饱受旱灾之苦,若是有大坝蓄水,可在旱季应急,让百姓有口粮;在山洪来时,也是一道坚硬的屏障。
我晓得大坝之事,劳民伤财,但长久来看,日后连城百年都会造福于此啊!”
叶期将那件事情娓娓道来,已经过去许久,但猛然一想起,他才意识到那位大人的肺腑之言,在自己脑海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。
李衍许久没有开口,过了半晌,才听到他道:“你们知晓他的名字么?”
“这个在下便不晓得了,但是他应当是京城里的大官,真正的为民着想。
那么好的人,老天应当待他不薄罢。”
叶期说罢,顿了顿,视线莫名落到了李衍身上。
不知是否是错觉,他突然发觉,面前年轻的男子似乎和那位大人有些相似。
这时,只见李衍面色平静地道了声谢,有些突然地说要回去了。
事情已经告一段落,真相也已水落石出,也的确该走了。
顾瑶跟在李衍身后,同叶期告别后,一起进了马车。
车子咕噜噜行驶起来,按照原本的计划,往客栈驶去。
此时已经月色深沉,宵禁后的街头一片空荡,他们只能抄小路,躲开巡逻的士兵。
马车经过溪边时,耳畔边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。
这条溪流是白沙河的一条分支,它奔涌的河水经大坝的运输,流淌在宁静的月色下。
“停一下。”
李衍突然道:“我想下去走一走。”
顾瑶道:“我陪你?”
“嗯。”
二人下了马车,默默地沿着溪边走了一会儿。
影子拉得很长。
李衍最终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停下:“下雨了。”
顾瑶看了眼晴朗的夜空,不明所以。
下一秒,她似乎反应过来,伸出手,沉默不语地握住了他的掌心。
两人缓缓十指相扣。
夜风呜咽,树叶摇曳,默默地安慰着月色下茕茕孑立的、孤独的青年。
他那随冬雪一起离去的父亲磊落一世,最终含冤而死,在狱中屈辱潦草地结束此生。
但是,那静静伫立在夜色之中的白沙大坝会记得。
它奔流不息,咆哮着、呼啸着,在此刻为他送上一曲安魂的挽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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