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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适才问祖宅怎么了,我以前怕你担心没跟你说,四年前,我旧疾发作,那一回也是深夜,疼得从鬼门关走了一回,也是馨兰好几天都没日没夜地照顾,要不然,你恐怕都见不着我了。”
“馨兰这孩子,虽说是捡来的,可比亲闺女还亲。
就算是亲闺女恐怕都做不到像她这么好,更别说亲儿子。”
说完,贺老夫人剜了眼儿子。
“我就问你,你打算何时成亲,我盼孙子都盼了这么多年,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等到入棺材?”
“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......”
“母亲,我对馨兰无意。”
“那你对谁有意?”
“我.....”
贺璋停了下。
“璋儿,”
贺老夫人仔细瞧他,狐疑问道:“你真有了喜欢的姑娘?”
贺璋跪下来,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:“还请母亲成全。”
贺老夫人挣开他的手,靠在床头闭上眼睛。
这个儿子,已经不再是从前对她百依百顺的儿子了,当了大官后,有了自己的底气和逆鳞。
馨兰的事,已经跟他说了多年,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肯松口,以前也想过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姑娘,但他都否认了。
而这一次......
贺老夫人睁开眼:“你莫跪我,你做这些无非是想逼我这老婆子妥协。
那好,你喜欢哪家姑娘我不管,我也成全你,只不过,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贺璋抬头:“什么条件?”
“馨兰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,她心里有你我清楚,我也不想委屈她。
你可以娶别人,但馨兰必须做个平妻,我的第一个孙子也必须是从馨兰肚子里出来。”
“母亲!”
“这事没得商量,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,便也体谅体谅我。
我为你操劳了一辈子,也没多少年头活的了,老了只想有个可心的人在身边陪着,你难道连我这点愿望都不同意?”
缄默良久,贺璋又磕了个头,疲惫道:“夜深了,母亲先歇息,儿子回去了。”
走出门,正好遇上贺馨兰,她端着食盒在门口,慌慌张张地行礼:“贺大哥,夜宵还没吃呢。”
贺璋摇头,脚步沉重地下了台阶。
三岁时,父亲去世,本就贫困的家境变得雪上加霜。
在村里,母亲是个年轻且有姿色的寡妇,经常受流氓痞汉的欺凌,甚至连他也时常受辱。
可后来不知从何时起,那些流氓痞汉渐渐不来招惹了,且家境也变得宽裕,母亲还供他读书。
那时候,夜里睡觉前,她母亲总是摸着他的脸,嘱咐:“璋儿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,等你出人头地了,娘也就好了。”
彼时他不解,他母亲在村里员外老爷家做工,工钱也多,他们在村里算是过得极好的,为何娘还说这种话。
直到后来,他从镇里的学堂回家,看见乡亲们站在他家门口指指点点,而他母亲却被几个妇人摁在地上撕扯踢打。
他才知道,原来母亲去员外老爷家不是做工,而是跟员外老爷偷情。
他厌恶这种事,也曾耻于有这样的母亲,可他母亲跪在他面前痛哭。
“我能怎么办?你爹死了,你又还小,我本来想努力挣点钱咱娘俩好过活,可那个老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在柴房强了我,我已经不清白,况且又还有村里的混子欺凌我们母子,我只好依靠他啊。”
看着母亲哭得泣不成声,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万箭穿心的疼。
再后来,他和母亲离开了村子,但也是从那时起,母亲的头被打成重疾,每年都有那么几回要疼得睡不着觉,随着年岁增长,也愈发严重。
他入京做官的这些年,母亲一直住在安州不肯来京城,说是怕不习惯京城吃食,但他清楚,母亲是怕她的过去令他蒙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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