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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桐夹在一群男人之间,上班轮岗,执勤备战。
他们在一起见过太多枪杀案。
不论是犯罪的死,还是同事的死,生死之间,血腥横流,薛桐见过太多不幸,却从没有表现出沮丧,甚至她能对着尸体喝上一杯咖啡,所以以至于多年过去,他都快忘记薛桐是个女的了。
安霖此刻不知道说什么。
这么多年他不找伴侣,只在床上谈情。
薛桐总开玩笑,她说:小心浪的没边,早晚报应。
可他并不是因为贪玩,反而是他太知道感情这回事,
只有落在人群后面的爱,才迟钝,才容易躲藏。
他也曾跟薛桐开玩笑,他说:只爱一个人的人生,很快就结束了。
可惜薛桐没把他的玩笑放在心上。
薛桐总会一边喝酒一边和他说:
「这世界上每人都想被爱,没人会想受到伤害。
」
「但不能一边期待被爱,一边不接受任何被伤害的可能。
」
「陆诗邈做出什么选择,我都觉得ok,是因为….我接受她更爱她自己。
」
「这是一种爱情技巧,避免情感走入歧途。
」
薛桐似乎以一种绝对信任的方式,把自我生杀大权交给了对方,她知道对方不会毁灭她,当然陆诗邈确实不会主动毁灭她。
只是今天的事情怎么说….有点狗血的成分在,这种爱情技巧真的让她走入了歧途,所以安霖不知道说什么,他不敢再开口安慰,他害怕祸从口出。
他隔着车窗玻璃,看着薛桐。
等待薛桐的衰败枯萎。
等待她骄傲身体,一寸一寸没落进水底,浸泡在这种被伤害的感觉里。
那些苦痛会像水藻缠绕、侵蚀她。
她会碎成几千片残骸,沉入只有寂光的地方,生锈,固定,久久都打捞不上来。
他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,于是他把目光转向校园里。
他祈祷,祈望,祈愿,奢求。
陆诗邈这位水手勇士,能穿越诸神之浪活下来,解救这落难的船锚。
薛桐其实并没有感觉自己是在哭,她觉得自己只是在发泄。
发泄这两个小时的优雅等待,和她四年犹豫的不敢出手,可悲又可笑。
她一手捂着脸,一手捂着胸口,泪已经从指缝挤得到处都是,落在车垫,衬衣,皮革,落在那枚绳索袖口上。
那天,那天她不应该和陆诗邈说什么分开睡,说什么让她想清楚。
还有那年,那年在出租车上她不应该缩回自己的手,狠心的在街边下车。
如果一切都从头,她会在八号风球那天告诉陆诗邈,她会说:
虽然我不知道,人类遭遇突发情感冲击时为何会这样奇怪,偶然发生的喜欢是否代表它存在,但….今夜之前我见了你七面。
第一眼便利店藏在墨镜下的我,因你回头而有了几秒的停留,就像是看街边的流浪狗,会有突然冲动地想带它回家,想要被它需要。
又或许,我的停留是因为成年人源于视觉而产生的性冲动,因为你长的好看,我的荷尔蒙在升高。
但我现在确认过了,似乎不是…
因为我发现,这种一见钟情接连出现了七次,我能感觉到它还在延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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