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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时兀自站在摊前想回去怎么脱糙米,于是就被流动的人潮挤到米铺子与另一个摊位的空隙中,好巧不巧,那是一个炙鸭子的……
小白狼自断奶就被水时喂惯了熟食,对于吃它很有一套,闻着喷香新出炉的鸭子,它使劲把嘴往外伸了伸,不断耸动着鼻子,口水拉丝的从嘴角流下来,把筐沿都沾湿了。
看着挂在铺面钩子上焦香的鸭子,小白狼苟苟祟祟的伸长爪子,来回划拉,终于!
叨住了鸭子就往背篓里拽!
等摊主回头时发现,那鸭子只在筐外露个掌了!
这摊主哪能饶人,虎着脸说水时偷他家鸭子,直到掀开筐,看到筐底下一只吃的一脸油,却依然能看出品貌极好的“狗崽子”
,这才松了口,也不要钱了,直叫水时把这狗崽子送给他算了,以后他让这小家伙天天吃鸭子!
水时哭笑不得,送是万万不能的,他还指望着这小东西呢!
于是只能尴尬的掏出钱,磕磕绊绊的赔礼,且又买了一只新烤的,包在荷叶里,不知道要带回去给谁吃。
承安挤进嘻嘻哈哈的人群,把满脸通红,又抬手捂着筐的水时带出来,随手敲了他一个脑瓜崩,“就说你,跑趟县城还背着狗崽子,也不嫌它沉!”
水时挠头弯着眼睛笑了,乖巧的站在承安身边,承安叹口气,他终于体会到了做兄长的不易,既忍不下心训斥,又管不住!
于是只得带水时往集外走,“东西买全了么?”
水时点点头,“买全了,轻的在背篓里,沉的米面或炊具,叫老板一会儿送到城门口的牛车上,到了再给他们钱。”
承安一点头,“那咱们走吧。”
这条街其实挺短,两人过了人群熙攘处,就到了那家炊饼店,那是百年老字号了,站在门口就能闻到米面烤的焦熟的香气,还散着阵阵油香。
郑家人爱吃这个,又是年关,便不吝惜钱,两人连买了好些炊饼,才回到城门口。
承安二话不说,拿齐了东西就吩咐车夫赶紧出城,这样趁着天亮就能到家。
只是,他们还是出城晚了,还没到正午,就已经有难民徘徊在城门口,寻隙要进城去求一个活路。
县令的守城兵将调的正是时候,现在已经叫人在城门口搭棚施粥,但粥米很稀,紧够维持难民不饿死。
周边城香小猪镇皆是这种应对方式,县令并不敢多放米,以免一传十,十传百,若是难民都蜂拥而至,那岂不是要城破。
他一个兵虏子出身,名声都不要紧,全县的人好好活命才是真的。
毕竟经年的县丞父母的官。
承安皱着眉,叫车夫赶紧赶车,此时人还不多,再过一会儿,说不定就走不成了。
水时怔愣的看着那些衣不蔽体,伏在城根下的难民,他终于见到了,什么叫冻骨满路,饿殍盈途。
守城官兵的强硬与无动于衷,还有郑承安不去理睬、匆忙归家的样子,给他掀开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模样。
他能醒在东山群狼呼嗥的狼窝中,是他的运气。
水时的车马行进,难民没有胆子敢在守城卫兵的眼皮子底下扑抢镇民,只是一个瘦骨伶仃的妇人扑到车轮前,也不怕车轮碾压过去,不停给车上的人磕头,她的儿子倚在城根边,要饿死了。
水时看着她那样的神态,实在不忍,设身处地,若是他的母亲,此时想必也是这样豁出性命的救护他。
于是他趁着周围无人注意,塞给她一兜子炊饼,然后转头就走,叫马车快行。
承安叹了口气,没责怪水时,只是更警惕周围了。
但牛车离开了守城卫兵的视线,将要行进归乡的丛林小路时,还是出了意外。
刚刚那不断磕头的妇人之子,本来说奄奄一息,可如今,他带着好几个人,步子坚实,眼冒绿光的赶上牛车,将水时三人团团围住,手里拿着刀棍,眼见要动手。
“不留活口,免得城兵发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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