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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启拿过案上的药碗,道:“儿子服侍母后吃药吧,看来太医院开的这副药很是对症。”
“太苦,哀家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了。”
太后摆手道,“皇儿,我想找国公夫人和旬鹤说说话,刚刚已经打发人去叫他们了。”
赵启笑道:“是不是有些太晚了?这一来回只怕宫里要下钥了,不然等明天再说?”
太后道:“自家人说话,怕什么晚不晚的,若是过了下钥的时间就让他们留在我这里住一夜吧。”
赵启没再反对,只点头道:“好,那就让旬鹤和国公夫人留一晚吧,正好也陪陪桑桑和您。”
太后满意地一笑,又道:“皇儿,这一病倒让哀家有些后怕起来,看看我也是快五十的年纪,这一次只怕是大症候,也不知熬得过熬不过这关。
趁着我现在清醒,你尽快把桑儿的封后大典办了吧,我看明日就很好,正适合办喜事。”
太后拿起沐桑桑的手放在赵启手中,笑道:“明日就入宫册封,哀家要亲眼看着桑儿出嫁。”
沐桑桑含着羞怯带着凄楚低下了头,她明白,入宫一事势在必行,太后是想尽力替她争取皇后的名分。
赵启怔了一下,他固然是愿意娶她的,但明日册封未免太仓促,更何况若是突然宣布,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也极是难办,一个闪失就会前功尽弃。
此事急不得,须得想个万全之策,将臣子和她都安排妥当。
他含笑说道:“母后的身体康健得很,何必说这些丧气话?儿子也想早些迎娶桑桑,只是时间太仓促的话怕委屈了她,早先已经吩咐钦天监在及笄礼后选个好日子,母后放心,等选好日子朕定会风风光光地把妹妹迎进宫来。”
太后摇头道:“哀家觉得明日就很好,各色物事都是齐全的,此时开始筹备,让礼部和宗正寺连夜安排,明日一早定然能置办齐整。”
赵启踌躇了一下,道:“国公如今还没回京,只怕于礼不合。”
“有我在就够了。”
太后忽地抬头看他,目光锐利,“国公的冤屈必将大白于天下,西疆战事也一定会胜,皇帝,你当着桑儿的面告诉哀家,娶不娶?”
赵启的笑意渐渐消失,总是这样,被人掣肘,被人逼迫,永远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这样的皇帝做起来有什么滋味?
他沉默片刻,正要开口时,手中却蓦地一空,是沐桑桑挣开了他,她走去扶着太后,声音柔软:“姑妈,就让陛下自己拿主意吧,我都听陛下的。”
赵启心中一阵快慰,这世上,果然只有她最好。
他向她微微一笑,却突然发现她眼角闪过一丝水光,她哭了。
赵启心软到了极点,不假思索说道:“好,就明……”
啪一声,玉枕被突然倒下的人撞落在地,他看见沐桑桑瞬间惨白的脸,太后又晕倒了。
赵启心下一松,至少,他不用在此刻做这个艰难的决断了。
沐桑桑闭了闭眼,虽然功败垂成,至少这一次,赵启没有察觉到她心中的意图。
两刻钟后,太后依然昏睡,沐桑桑忍着泪,抬头看向赵启:“陛下,我二哥怎么还不到?”
“太后这样子,怎么见他?”
赵启低声说道,“我已经让传旨的人回来了,等明天有空再说吧。”
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,纷乱地掠过沐桑桑眼前。
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,赵启不是被情势所迫,他才是想要推倒沐家的主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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