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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突然一阵冲动,猛地甩起了轿帘,向云昭远喊道:“你上来!”
轿子停下,云昭远犹豫着坐进去,轿帘再次甩下来,赵长乐忽然伏在他肩头,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
“公主……”
云昭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只语无伦次地叫着她的名字,“长乐,不哭了。”
赵长乐越发哭得厉害,眼泪很快打湿了云昭远绛色的官袍,留下一片水迹。
这一晚,赵长乐没有回宫,云昭远也没有出公主府。
三月底青涩的梅果挂满枝头时,沐桑桑出现了第一次腹痛,此时虽然临近产期,但算日子的话其实还没足月,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。
太医赶来会诊之后,确认只是偶发之事,沐桑桑倒还好,赵恒却紧张到了极点,从此后除了早朝之外,所有公事都改在了栖梧宫办理,从早到晚守着她,又命太医和医女排了班,确保日夜都有人在栖梧宫值守,饶是如此,还总觉得不放心,又把许念也接进宫里,住在栖梧宫偏殿,免得沐桑桑没经历过,到时候害怕。
“我这些日子冷眼看着,皇帝对你,委实是一心一意。”
这天太后过来看时,感叹着对沐桑桑说道,“桑儿,你是个有福气的,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沐桑桑透过菱花窗向外间看了一眼,赵恒正低头看着一封奏折,像是遇见了什么为难事,眉头微微蹙了起来。
沐桑桑不觉也皱了眉,轻声道:“还好这阵子事情不多,前阵子为了跟鬼方划分疆界的事他每天忙到三更天,又怕吵到我,不知有多为难。”
乌剌国灭之后,鬼方趁机向西推进,被西疆驻军觉察后双方发生了几次冲突,所以从三月初时,两边都派了人,重新划分疆界。
赵恒既不放心让沐桑桑一个人睡,又得晚睡早起处理疆界的事,所以每每等她睡下后再悄悄起床批折子,一点儿也不惊动她。
就在此时,却见赵恒走进来,轻声道:“桑桑,我出去一下。”
“你去吧,有姑妈陪着我呢。”
沐桑桑忙道。
赵恒向太后颔首致意,跟着走了出去,待转过廊下,才向高松说道:“备马,出宫。”
那折子是暗夜传来的密折,赵启进城了。
朱雀大街上,赵启一身禁卫军服色,头巾低低地遮住眉,夹在人丛里慢慢走着,眼睛不时看向皇城巍峨的高墙。
故地重游,他顾不上感慨,只想着再看她一眼,只看一眼就好,等看过之后立刻出城,慢慢联络旧部,总会一天会东山再起。
“这腰牌能用吗?”
他压低了声音,问旁边的何立人。
“能用。”
何立人道,“不过,未必能见到皇后,小皇子快出生了,皇后近来很少出门。”
赵启的指甲掐住了手心,剜心般地疼。
有那么长的时间他都在等她,等她长大了跟他成亲,生出他们的孩子,现在她真长大了,却不要他了。
西安门是宫中服侍的人进出的通道,赵启低着头上前去,守门人验了腰牌,摆手放行,赵启迈步向里走,走出几步,却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渗人,没有行人,没有动静,宽阔的道路上只能听见他和何立人的脚步声。
赵启猛地停住步子,却在此时,听见一个冷淡的声音:“赵启。”
不用抬头,他也认得这个声音,赵恒来了。
赵启迅速转身,正要逃时,喉头突然一紧,何立人拔刀架上了他的脖子。
赵启僵硬地站着,扯了扯嘴角:“是你!”
很快有禁军走来,反拧了赵启的双手,抬眼看时,赵恒站在身前,高大的身形拖出长长的影子,死死笼罩了他。
何立人伸手在脸上一抹,已经变换了容颜,是个五官极平凡的青年男子,此时他向前行礼,沉声道:“微臣暗夜,参见陛下!
赵庶人藏起来的钱物和安在各处的细作微臣已经尽数查获,幸不辱命!”
“很好,”
赵恒颔首道,“你先退下,朕改日再细问你。”
赵启看着何立人远去的背影,方才的惊怒已经平复,只淡淡说道:“安王手段高明,朕无话可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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