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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位樊大人是真的既不要脸,也不要名声。
被迫跟来的几位匠人互看一眼不说话,只在心里嘀咕,谁说军医都是这样?苏衡军医就不是!
营地最好的医舍里,樊诚侧躺着又扔了一块铜镜,脸伤在魏仁的诊治下并没有迅速康复,反而一日比一日恶化。
终于,樊诚忍不住大吼出声:“魏仁你到底会不会治?!”
面部肌肉活动太大,本就没愈合的伤口顿时鲜血直流,落在衣襟上,实在吓人。
魏仁不动声色,眼神里满是鄙夷:“樊百夫长大人,你堂堂七尺男儿,又不是三岁幼童,遇到这么点伤就大呼小叫的,成何体统?”
樊诚被脸伤折磨得快发疯了,忽然闪过一个念头:“你故意的是不是?”
“樊大人,我这几日只顾着你的伤情,其他军士都没管,还问我是不是故意的?”
魏仁停顿了一下,“你太不识好歹了。”
魏仁是魏家庶子,没有特别功绩,不能进入大邺的太医体系内,所以才千辛万苦、冒着性命危险来当戍边军医,为的就是一纸功绩。
而评判功绩的就是樊诚,所以魏家才给了樊诚许多好处,附赠药材和成药;一来是为了一纸功绩;二来也是为了让樊诚打点另外两个营地的百夫长;三来,是为了绝苏家后患;四来,如果遇到战事,樊诚必须保证魏仁的安全。
这四点,都是魏仁不得不对樊诚服贴的原因,他庶出已经过得比正房辛苦许多,来到这荒凉营地、吃着不知道什么做的猪食、面对这么多糟心的臭汉军士们,更加难受。
偏偏樊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只想踩着魏家成就自己的扬名之路,这时候,樊魏二人就像被死捏在一起的“狼狈”
,恨得牙根痒痒的,也要心不甘情不愿地合作。
樊诚是猛兽抓伤,脸上的伤已经感染,每日发热,愈合伤口的好药上了许多,却不见好转,着实让人心烦。
魏仁气得失眠了好几日,对待军士更加不耐烦。
樊诚却比魏仁更加心烦,上任第一日就被抓伤脸面,这是大凶之兆,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魏仁身上,偏偏他医术不精又不尽心,大半个月下来,脸一天不如一天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看魏仁还是那副拽上天的死样子,樊诚觉得身体比脸面更重要,当下硬撑着坐起来,给坠鹰峰的刘钊写了一封急信。
戍边营地的军士除非战事骤起,否则不能离开营地范围,他只能邀请苏衡到虎啸崖来医治。
急信让亲信发出去以后,樊诚更加焦灼。
苏衡会不会来?不知道。
苏衡来了以后,魏仁会作什么反应?也不知道。
最最重要的是,坠鹰峰的百夫长刘钊和自己不对付,会不会放苏衡来?更加不知道。
樊诚仰躺在医舍床榻上,伤脸疼痛难忍,喝了止疼药也无济于事,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正上方的木栏顶,一只硕大的黑蜘蛛垂着蛛丝缓缓落下。
黑蜘蛛在大邺,虽然算不上凶兆,但也不是吉兆。
樊诚更加慌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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