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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中许多人都见他被他家老太爷带回了府,武侯在跟着,最多是嚼舌的言语多一些,都不是什么问题。
我只是担心他见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人。”
郑榭道:“你和冯二这事办得不太利落,刘敏自小在家中娇惯不谙世情,虽是个不聪明的,但还有刘老太爷在他身后坐镇。
既然要从他手中夺财,就不能给人留下破绽。”
“兄长以为我没想到吗?望京川的打手和鉴师都是一等一的厉害,欠债不还还以假充真绝计没法活着出望京川的门,我找人试过才诱他入的局。”
符远烦躁地撂下筷子:“谁知道那些贱仆都是怎么想的,竟然拖到府衙的武侯赶去救人还让他活着,油水拿了不少,办事半分都不牢靠,要是我家的奴仆,非打死不可。”
符家小厮畏惧地缩起了肩膀。
“你起什么反应?去,给我再取壶酒。”
符远骂完,支开自家小厮,脸色缓和了一些,又道:“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,刘敏没死,算他命大,也翻不出什么浪。”
“他若在府君面前指认你,又该怎么办?”
“能怎么办?”
符远道:“口空无凭指认录事参军之子,谁会信?谁敢查?府君要找赌楼取证还是听刘敏一面之词?难不成还要让我当堂跟刘家的下人对峙?那不是往我爹脸上抽!
赌楼是刘敏亲自上桌,筹码也是他亲自押进去的,没人强迫他,今日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,姓刘的敢满城宣扬他的孙子是赌徒吗?他把面子挂在裤腰上,恨不能让人都知道,有几个胆子敢与符家对抗。”
郑榭点点头:“也好,只是你父亲那里不好过关,伯父问起,你回家还得小心应对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
场上的投壶又起一轮,头彩换成了一只象牙彩雕,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,符远看得高兴,随手搂过一旁侍奉的婢女胡乱揉了一把,高声叫着:“秦六郎,‘蛇入燕巢’的玩法你也能失手,真是丢脸!”
秦六郎满头大汗,嚷嚷道:“你是报我刚才的一笑之仇啊,且等着,下一箭必不会空。”
“好啊,若中了,我把新得的宝驹借给你试骑三日。”
秦六郎一听,势在必得:“拿箭来。”
喧杂闹声响成一片,符远只顾着与场上的人起哄,玩得忘乎所以,郑榭又吃了两口,心中攒压的烦闷无处宣泄,正欲离席先退,畅春庭管事走到他身旁,低声道:“公子,您的彩头已经送到了,还请公子随我移步楼上。”
郑榭微微一愣:“稍候。”
他叫符远:“我还有事,不陪你坐席了。”
符远回过头,视线触及管事,一眼就看破了他要去干什么,笑得不怀好意:“好啊,郑兄有艳福,做兄弟的只有羡慕的份,你可别流连忘返误了回家,晚归有嫂嫂的念叨。”
“还是你这样不成家的松快,来去自由无拘束。”
郑榭站起身,整理了一遍衣襟:“先告辞了。”
“半个时辰后有吊脚训狮看,你不留一会?听说这一批都是从豫州齐州新买来的,盘靓条顺,养眼的很。”
符远眼珠往别处看,头也不回地问他:“对了,明日我在秋山有一场诗会,帖子已经送到了你府上,郑兄还有机会来赴宴吗?”
“不看了——你要办诗会?”
活人挨打的场面没什么好看的,但他后半句明显让人意外,郑榭眼中的讶异没掩盖住,被符远收入眼中,他乐道:“怎么,我办诗会有何不妥?”
“不是不妥,愚兄只是奇怪,你志不在诗赋,对乐曲还算有所成,为何要……”
“我的好哥哥,你还真是了解我。”
符远乐不可支:“的确不是什么正会,我那是为留琴师一日才搞出来的破会,前几日,就是你出城巡庄子的那次,我在醉阳楼寻到一个妙人儿,你不知道,云州城里的美人没一个像他那样的,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血脉偾张,我是真喜欢他。”
郑榭听着这话不太对劲,下意识就问:“男人?”
符远得意道:“男人。”
这是个男女通吃荤腥不忌的主,八成是又耍先借诗会把人留下,再找一处庄子关起来强要的把戏,郑榭不好置喙,略一思索,皱眉道:“我恐怕来不了了,二哥新丧,我还要帮忙操持后事,实在脱不开身。”
符远一想也是,不为难他,道:“既然如此,就不勉强了。”
“时辰不早了,带路吧。”
郑榭一抬手,示意管事。
管事见得多了,对这二人的对话全无波澜,笑容可掬道:“公子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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