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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靖俯身,平静地替她整理好了松垮的衣襟,盖上被褥,才走了出去。
黑色安静,韩靖的身影一瞬跃起,轻轻地落在了琉璃瓦片之上,冷风吹着他的脸,似乎这才将他身上沾染的酒气吹散。
脚步轻松地往前,身影越过一道又一道的屋顶,停在了明春殿的屋角上。
一刻后,看到了底下那道快速穿梭的身影。
韩靖没再走动,坐在了冰凉的琉璃瓦上。
黑眸沉静地落在夜色中,瞧不见半点光亮,直到底下那道身影再次出现时,韩靖才稍微动了动,缓缓地从怀里翻出了最后的那几页西域的游记,当下撕了个粉碎。
扬起的碎纸卷入寒风之中,被后半夜落下的一场水,砸了个稀碎。
翌日宫中的金砖面儿上,湿漉漉地铺了一层积水。
唐韵卯时三刻打开门,阮嬷嬷刚好到了门前,没有马车,两人走到宫门口,已经过了辰时。
进了街口,阮嬷嬷才雇了一辆马车,一路直向宁家铺子赶去。
早上,又是冬至,街头的人并不多,唐韵的脚步一进铺子,立在屋内正在整理香包的姜氏便听到了动静,热情地回头,“客官,想买点什......”
姜氏看着唐韵揭下了头上的帷帽,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喜,“大姑娘。”
“舅母。”
唐韵笑着走了进去。
姜氏赶紧上前,去关了铺子门,回头冲里唤了一声,“衍哥儿,你表妹来了。”
说完,便招呼着唐韵进了里头的院子。
两间铺子,一个在东一个在西,平日里姜氏守在西街,宁大公子宁衍则在东街。
今日冬至,加上这几日被人一闹,也没有什么生意,昨儿宁大公子便回了西街的铺子,听到姜氏的声音,宁衍出来,正好仰上了人。
笑着唤了一声,“表妹。”
“大表哥。”
“昨儿我还在同你大表哥说呢,这冬至要是韵丫头能回来,咱好好团聚一回该有多好,这不,今儿还真就如了我愿。”
姜氏一面说着,一面将她领进了自己儿的屋子。
租来的铺子不大,院落也小,姜氏和宁大公子一人一间,便只余了一个厨房。
唐韵瞧了一圈,没见到宁大爷,便问道,“大舅舅不在?”
姜氏招呼着她坐在了软椅上,将火炉子给她移到了跟前,拉了一个高凳坐在了她身旁,才道,“前儿就走了,去了蜀地。”
唐韵一愣。
姜氏道,“本来想着见你一面再走,这几日有人频繁闹事,你大舅舅担心再出岔子,提前去了蜀地。”
唐韵心口一紧。
六年了,唐家都落败了,宁家还是如此,可想可知,当时的境况有多艰难。
“你也别太担心,这么多年咱们也都习惯了,你大舅舅去了蜀地,换个名儿凿盐,等将来有了起色,咱就一并搬过去......”
这江陵呆不呆,也无所谓,只要一家人齐全了便是最好。
“舅母从今儿起先关几日铺子。”
唐韵轻声道,“半月后的戌时后,再开。”
对方明摆着是成心为难宁家,无论宁家将来到了哪儿,只要稍微好起来,便不会安宁。
得根治了才行。
姜氏一愣,看向宁大公子确认道,“半月后,不就是韵姐儿生辰?”
她记得很清楚,小姑子当时就是在冬至后半月发作的。
宁大公子点头,脸上也有了喜色,“表妹是想生辰过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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