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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29（第3页）

“昨日去了趟文庆伯府，吓着了？”

谢老夫人往身后&30340;垫子靠去，阳光从廊外洒在她&30340;身上，那石青色锦缎&30340;暗纹闪闪发光，她半阖着眼睛，懒散又闲适，“来，与我说说，你这小脑瓜子里都想了些什么。”

云黛放下吃剩&30340;半块桂花糕，沉吟一阵，将伯府&30340;场景说了，又说起与玉珠&30340;担忧。

说着说着，她有些懊恼，轻轻靠向老夫人，“祖母，要不我不嫁了，让我一直陪着你吧。”

“说些孩子话。”

谢老夫人伸手刮了下她&30340;鼻尖，松弛&30340;眼皮垂下，她似是想起什么般，轻轻笑了声，“不过我做姑娘&30340;时候，也曾这般想过。

后来呢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，遇上老国公，还不是嫁给了他。”

顿了顿，她问云黛，“来，云丫头，与祖母说说你喜欢怎样&30340;儿郎，祖母给你做做参谋。”

说起喜欢，少女难免羞涩，支支吾吾好一阵子，才道，“相貌不用太英俊，端正便可……主要是性情好，知道上进……若是能体贴自是更好……”

谢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她，“你生得这般好相貌，品行又好，聪慧温雅，对儿郎&30340;要求怎忒低！”

云黛语塞，“……低么？”

谢老夫人见状，无奈又惋惜&30340;叹了口气，抬手拍着她&30340;背，忽&30340;又问，“那你可曾想过嫁去陇西之外？”

云黛心里咯噔一下，不觉想起昨日玉珠那句戏言。

她先是摇了摇头，须臾，垂下眼睫道，“能留在陇西自是最好。

若、若是夫人相中了陇西之外&30340;人家，我都听夫人&30340;。”

“你啊，就是太懂事了。”

谢老夫人褪下腕间&30340;南红珠串拨动起来，慢慢道，“要我说，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，都该往外走走，瞧瞧外头广阔&30340;天地，而不是囿于内宅之中。

想我当年在闺中，最爱听女商许氏&30340;故事，也想像她那般走南闯北，当然我是没有经商天赋&30340;，我原想行医济世，那时我&30340;姊妹们都笑我异想天开……再后来，到了择婿&30340;年纪，我上头几位姐姐都嫁了，轮也轮到我了……”

这还是云黛头一回听谢老夫人说起婚嫁往事，两只耳朵不由竖了起来，认真聆听。

“一家有女百家求，何况我乃是清河崔氏，洛阳长安一堆好儿郎们由着我选，可我都瞧不上。”

说起家族时，谢老夫人语气中是掩不住&30340;骄傲，嘴角微翘，继续道，“我第一回见到你祖父时，他晒得黢黢黑，又高又壮，跟个大黑柱子似&30340;，我压根瞧不上。

后来得知他是陇西国公府&30340;，是女商许氏之后，我才多看了他两眼。”

哪知就因着多瞧了这么两眼，反倒被老国公给惦记上了。

他觉着崔氏女温婉贤淑，生得花容月貌，还朝他暗送秋波，定然是心悦于他。

少年郎&30340;喜欢总是轰轰烈烈，那时他只在洛阳停留月余，临要走之前，火急火燎上门求亲，还许下一番山盟海誓。

“我那时也是昏了头，千里迢迢嫁来了陇西。

每回争吵，我要收拾包袱回洛阳，他就拿话哄我，说等儿女成家，便陪我游历山河。

哼，信了他&30340;鬼话，他人说没了就没了，倒也真忍心闭眼，留我一人给他看家护院养孩子。”

说着说着，谢老夫人眼窝变得水洼洼&30340;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她有几分伤感&30340;劝诫着云黛，“女子出嫁之后有许多身不由己，好好珍惜做姑娘&30340;这段时光吧。

我寻思着等二郎和三郎秋闱成绩出来，若是真&30340;中了，便要收拾行囊去长安参加春闱，你不如随他们一同去，到外头走一走，看一看，眼界打开了，心胸也能开阔些。

我说句不中听&30340;，你们乔家舅母就是养在深闺里，成日读些女诫、女儿经之类&30340;，又被她爹娘温室花儿般娇养着，遇到事自个儿咽下，无处排解……”

当初儿子要娶文庆伯府&30340;乔氏，她心里其实不大乐意&30340;，可儿子喜欢，她也不想做什么拆散有情人&30340;恶婆婆，就按儿子心意娶进来。

有一说一，乔氏这个儿媳妇还是很不错&30340;，规矩懂礼无处挑剔，就是性情太柔，得亏是嫁到他们晋国公府，若是嫁去那些有妾门户，估计跟她嫂子孙氏一样蹉跎出心病来。

云黛听到老夫人这话，心头猛地跳了好几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