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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叔南还想往云黛的马车里跑,被谢伯缙一把揪住后颈拎了下来。
他还犹自不服,嚷道,“我与云妹妹说说话,怎不能坐一辆车了?又不是没一起坐过。”
谢伯缙面不改色,“长安不比陇西,礼仪规矩严,你自己又不是没有马车,要说话等到了王府自由着你说。”
谢叔南还想再说,谢伯缙黑眸一眯,“三郎。”
这下谢叔南立马噤声,朝马车里说了声“云妹妹我先走了”
,麻溜地回到了他自个儿的马车。
谢伯缙骑在马上,垂眼看向那辆宝蓝色车帘的马车,沉声道,“估摸一个时辰便进城了,姑母很和气,你莫要紧张。”
马车里静了静,须臾,传来轻柔的声音,“多谢大哥哥提醒。”
谢伯缙拉着马鞍吁了一声,头也不回的往前头去了。
古诗有云:不睹皇居壮,安知天子尊?
云黛原以为肃州作为陇西的首府已是恢弘壮丽,直至马车行至长安城正南方的明德门,那高大的城墙用厚实的黄土夯成,外饰层层叠叠的灰色砖石,坚实高昂得仿佛一眼望不到头,四角檐牙高啄,在明媚的秋日阳光下威风凛凛得叫人心生敬仰。
她偷偷从车帘里往外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脖子仰得酸疼,等到达城门过关处,忙将帘子放了下来,伸手揉了揉后颈。
过关处的守卫一看到谢伯缙的文书,态度登时变得十分恭敬,高效率检查过后,毕恭毕敬地放行了。
车队才过城门,云黛就听到马车外传来琥珀的实时禀报,“好似是王府来人接应了,其中那位年轻的郎君,看装束应当是小郡王。”
云黛靠在隐囊上低低的应了声,这小郡王应当便是端王妃的长子裴君浩了。
郑嬷嬷与她说过,这位郡王爷与谢仲宣同年生人,今年十八,与御史大夫家的幺女定了亲,性情忠厚和善,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酷似其父端王。
估计前头的谢伯缙与那小郡王寒暄了两句,马车没多久便继续朝前走,外头琥珀也跟着道,“姑娘,我们现下往城内去了,端王府在的崇仁坊还远着,要走大半个时辰。”
云黛此时也听到了城内的热闹动静,悄悄往车帘缝里瞧去,只见道路宽阔无比,两旁种着许多高大的槐树,此刻叶子虽不复夏日青翠苍绿,可一丛丛金黄淡黄掩着高大的坊墙,平添一阵庄重壮丽之美。
大街上喧闹非凡,人来人往,随处可见富贵华美的朱轮马车——在肃州街上,可见不到这么多的香车宝马。
“琥珀,这就是朱雀大街么?”
云黛难掩兴奋,来之前玉珠特地与她说过这条大街的。
“这便是了。”
琥珀含笑的声音穿过车帘,“再往前走到底,还有道朱雀门。
过了朱雀门便是皇城了,咱们虽进不去,却能从外面看看。
待会儿到了,奴婢喊你?”
云黛自是应下,怀着一颗好奇的心一路从窗帘缝里往外瞧着,这种感觉就像是五年前头次进晋国公府一般,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从那乡下来的庄稼汉,头一回进城,见着什么都觉得稀罕。
经过朱雀门时,琥珀提醒了她一声,她也赶紧去看,可车马在这处要转弯右行,她也只能匆匆一瞥,那朱红轩然的大门全貌没瞧清楚,倒是见着手握兵器的侍卫并列两旁,面容严肃堪比门画上的神荼郁垒。
车马又行了半柱香的功夫,琥珀语气也端重起来,“姑娘,到崇仁坊了。”
云黛心头一凛,下意识挺直腰身,调整坐姿,在脑海中温习着郑嬷嬷教过的那些规矩。
她要好好表现,可不能给国公府丢人,不能给夫人丢人。
这般默念了三遍,马车慢慢地停下了。
琥珀从外面掀起帘子,她似也有些紧张,但到底年长且自小跟在乔氏身边,面色还是稳重的,朝云黛鼓励般的点了下头,“姑娘,我们到了,奴婢扶您下车。”
云黛原本抿着的唇轻轻松开,随后换上郑嬷嬷训练过的得体微笑,柔声道,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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