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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里一阵酸楚,想说点什么安慰她,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他知道,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,只有把日子过好,才能让她不再掉眼泪。
“唉,我都知道。”
曾金辉叹了口气,把药瓶往摆摊的木板上轻轻放下,瓶底与木板碰撞发出“咚”
的一声轻响,在这寂静的棚子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她更知道赵志红的不容易,他是为了自己和孩子,为了这个家在拼命啊。
“邵东那个师傅,今天来看了我们的摊子,他想要。”
曾金辉微微闭着眼睛,努力地笑了笑,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“我们把摊子转了回矿上吧。”
“矿上。”
赵志红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,像是在咀嚼一块苦涩的石头。
在他心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他曾经是矿上的职工,还是国营的那种。
他记得矿上的样子,到处都是黑黢黢的,煤尘飞扬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硫磺味。
下井的工人一个个都是一身煤黑,只有一口牙是白森森的,在昏暗的矿灯照射下,显得有些诡异。
那地方,他一辈子都忘不了,既有过兄弟间的欢声笑语,也有过生死离别的锥心之痛。
“是个生死难料的鬼窝,”
赵志红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“可是也好久没开支了呀。”
他记得最后一次领工资,还是两年前的事了。
矿上的效益越来越差,停工停产成了家常便饭,工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艰难。
为了糊口,他才和曾金辉来到这城里,摆起了这个小摊。
“这里也……”
曾金辉欲言又止,话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。
她拿起赵志红穿了许多年的旧大衣,轻轻给他披上。
这大衣是他们刚来时老父亲送的,已经洗得发白,袖口也磨破了,可在这微凉的傍晚,却能带来一丝暖意。
“这土匪窝比鬼窝强不了多少。”
曾金辉低声说道,语气里充满了无奈。
这城里的日子,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过。
城管天天来捣乱,地痞流氓也时不时来光顾,收管理费和收保护费是一档子的事,没有交管理费,地痞回来骚扰,拒绝交保护费,城管回来整顿,要想讨得安身,起早贪黑赚来的辛苦钱,要被剥去一层又一层。
就像这次赵志红摔倒,她知道不合逻辑,总归是惹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才有的故事,但说破也无益。
“辣妹子到上学的年龄,国栋也要回去报户口了,”
曾金辉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继续从铁皮棚子里飘出,她把盖在铁皮棚子上的彩条布拉紧,又压上几块石头,生怕夜里刮风把东西吹跑了,“重要的是这伤来的不明不白,一天天的变着花样老伤加新伤的,我害怕。”
她的声音有些颤抖,眼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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