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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露凝红移伞慢,
避线挪摊,
烟火随人转。
铁火灼空墙根畔,
红云又向铁轨漫。
晓日鎏金午日暖,
暮色霞光,
渐把残红换。
蓝棚一夜如潮漫,
愁凝眉角谁轻叹?
数尽银桩心暗盼,
稚女酣眠,
果冷怀中断。
犹听邻语民心赞,
明朝可有安身畔?
金山市场门口的路边,那些红色的蘑菇正一点点脱离原本的坐标,在路面上上演着细碎却不停歇的迁徙。
有时是主人弯腰扶着伞杆,往左挪半米,避开的不是早高峰推菜篮的人流,是帮施工师傅画线的区域;有时又踮着脚往右搬两步,凑向路边六角砖的缝隙,将就着接住过往的客源,好让摊位再显眼些;遇上电焊师傅架起焊枪,便得赶紧往后退,让伞面紧紧贴住斑驳的墙根,生怕火星溅到布面烧出洞;等焊枪的电火灭了、灼热感散了,又会被小心翼翼往前抬,重新扎进市场门口的烟火气里。
起初只是零星动静,一个、两个红色伞面在晨光里晃,伞沿垂落的水珠还沾着露水。
接着是三个、五个连成小片,红得像撒在路面的碎玛瑙,渐渐成了一排排、一组组。
它们像被无形的力量牵着,在沥青路的光影里不断漂移,偶尔被路过的三轮车“挤”
得歪了歪,又很快被主人扶直。
最终,所有红色蘑菇都往铁轨方向聚,在锈迹斑斑的铁轨旁、长满青苔的路基边,堆成一团醒目的红,远远望去像簇生的花。
这场迁移横跨了整段白昼。
凌晨的寒露凝在伞面上,红色沉得发静,连晃动都轻了些;清晨的曦光从市场屋顶漫过来,给伞边镀上层暖金,红色里也掺了暖意;正午的烈日晒得伞布发烫,红色被烤得炽烈,像要融进滚烫的空气里;傍晚的霞光漫过天际,把伞面染成更深的橘红,边缘还泛着淡粉;直到夜幕裹住街道,路灯投下昏黄的光,这团红色才终于停下,在铁轨旁的水泥坝前静下来,像片收拢翅膀的红云。
隔日天刚亮,蓝色的铁皮棚子就像开闸的洪水般涌进来。
工人扛着金属支架匆匆掠过路面,支架底端擦过沥青,“哐当、哐当”
的撞击声此起彼伏,往日这时该是叫卖声裹着烟火气,如今全被金属响盖了过去。
吊机把蓝色铁皮稳稳吊到支架上,工人站在临时梯子上,手捏螺栓“咔咔”
拧着,不过半个钟头,方方正正的棚顶就连了片,在路面上划出规规整整的新区域。
蓝色棚子排得密不透风,边角齐得像用尺子量过,远远望去像堵突然立起的蓝墙,把红色蘑菇原本扎根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,连丝容下伞角的缝隙都没留。
红色蘑菇的主人们全停了活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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