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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小蹲在一处,专心培土植苗,明宝盈则拄着铲子立在田埂上,目光寸步不让地回应着卫大嫂子的窥视。
卫家和蓝家的田地挨得很近,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文先生会把赁给他家种的原因之一,便利。
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卫家儿郎多,壮劳力多,耕得开。
最终,卫大嫂子往地上狠啐了一口,以示自己是多么的不好惹,以及得罪她的事还没过去等等意思。
明宝盈眼看着她端着大碗给卫大郎送水喝,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不中听的,叫他推搡了一把,差点没摔到地里去。
‘这卫大郎的脾性也真不好呢。
’
未免卫大嫂觉得自己丢丑,心里的梁子更过不去,所以明宝盈下意识垂下眼,看向正说话老小。
“可惜没有波斯菜的种子呢,波斯菜冬日也有新鲜的,它是不是不怕冷?”
老苗姨好些年前在明府也吃过波斯菜,只后来年岁越大越受轻慢,份例叫院里下人啃噬光了也无力管束。
“还波斯菜呢,有些菜种你想都不要想,外头的菘菜再怎么辛苦施肥也不会比府里的白菘好吃,什么叫贵人,贵人就是人上人!
怎么才叫人上人?就吃下人吃不到的,喝下人喝不着的!”
即便是王府,冬日里能运进来的鲜蔬也少,除了波斯菜以外,老苗姨还曾在门缝里窥见板车上有一种生得很奇特的菜,叶片层层包裹如球,紧脆白绿如翡,不过她只得惊鸿一瞥,没吃过也再没见过。
明宝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那是什么菜,倒是明宝盈想起来了,道:“那是茴子白吧,吃时是切开的,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,听说是大食国带来的种子,外头绝没有种的,我也是在大姐姐房里才吃到的,那种菜很好吃,甘甜脆口,只是略有一点点黄芥子的气味,我那时听婵娘说,是林三郎送来的。”
她替明宝清觉得可惜,婚期明明都很近了,若是婚期早一点,或者女帝慢一点,明宝清如今就能在福窝里了。
明宝锦也替明宝清伤感了一瞬,又很快琢磨起茴子白来,道:“是脆口的,又甜又有黄芥子的气味,唔,那做腌菜也一定很好吃。
咱们要不要种一些黄芥菜呀。”
“黄芥菜好长,费不着这好田,在院后头的坡地上种一点就行了,芥菜子还能榨油呢。”
老苗姨也考虑着,她们俩的表情认真得堪比朝臣商议家国大事。
明宝盈哑然失笑,觑了眼已经回家去的卫大嫂,目光却正好跟个扛着锄头而来的卫小郎一撞。
对方一怔又一笑,那样子,彷佛昨日一切不快都已经随风飘散了。
明宝盈被他看得不太舒服,转而问老苗姨,“咱们辛辛苦苦种在这,会不会叫卫家夜里给偷摸弄坏了?”
“这可不好说,这样事儿从来也不少见,儿郎养得多了,走道都要横着。”
老苗姨也一抬眼,瞧见那卫小郎干活时总往这边瞥,一副心思散漫的样子,又见他抻胳膊撩头发,跟只跳上瓦房抖尾羽的公鸡一样风骚。
“咱们回去吧,茄子、莴苣和芹菜的苗还没挪过来呢。”
老苗姨说。
明宝锦蹦起来,同明宝盈一人搭了一只手,把老苗姨扶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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