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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岁的狩礼虽然简单,但还是出了一点岔子。
几位郡主、县主的鹰隼半道突然飞离了猎场,过了好一阵子又飞了回来。
萧奇兰的那只灰鹰悬在半空看着它们飞走,似乎也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在萧奇兰的哨声中稳稳降落在她的臂鞲上。
这件事自然算是鹰坊的仆役办事不力,明真瑜人微言轻,根本都还不够资格担责,只是不忍他师傅一把年纪了还要挨杖刑,所以替他分担了五杖。
行刑之人是严观手底下的,不用他知会也知道要留力,但即便这样,这屁股不烂也要肿上几日,否则就没有办法交差了。
明宝清怎能想到自己放了只风筝,就害得明真瑜一干人等没了好屁股。
“是你提出来去大明宫外放这只风筝的?”
天梁宫内,温暖如春,李素坐在榻边煮茶,听横卧在雪白绒毯上的人这样问,就道:“是,明娘子本来提议去曲江池的。”
“曲江池离得远,这时节乍有狂风时几乎能将人掀翻,你肯定会否决的。”
萧世颖慵懒地说。
李素无奈道:“陛下想说我是个没脑子没心眼的,每走一步都被人算得紧紧的,林氏替我挡了恶犬是为了让我对明家娘子心生歉意,从而多加回护,而明娘子估摸着我可以让她们来大明宫前头放这个风筝,故意没算好绳长,让风筝断掉,还十分全才地算到了风向,风筝能往龙首原上飞去,能让猎鹰混乱不知该听谁指挥,从而误了狩礼?陛下,她搞这么一大通的目的是什么?”
萧世颖坐起身子,无语地白了李素一眼,道:“跟你说话没劲透了。”
李素站起身,捧着一盏茶屈膝跪坐在那厚厚的软毯上,道:“请陛下息怒,陛下请用茶。”
萧世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,往里蜷了一蜷,示意李素躺倒她身边来。
李素倚着身子,拄着脑袋瞧着萧世颖凝眉出神的样子,道:“桓端王爷回契丹后,公主与他有过几次书信往来,但书信的内容都没有避开窦舍人。”
萧世颖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素一眼,道:“她自忙得很,左一个兄长右一个兄长的,总想把人玩弄于股掌间,可那契丹小子看着是个喜怒形于色的浅池子,但心里憋着的主意多了去了,她有她的算计,人家难道没有?只怕拿捏不住。”
“听起来真像某人年少轻狂时。”
李素轻声嘀咕着。
萧世颖横过来一双分外有神的眼,李素笑道:“另一个呢?另一个简单得多吧,本就是臣子。”
“那小鹰奴前些时候还在醴泉坊跟那红衣老鬼见了一面,不知是说了什么,老鬼似乎气得够呛。”
萧世颖默了一会,又道:“你远远瞧着那小鹰奴的时候,觉不觉得他跟我父皇真是一模一样?”
“稍微近一点就不像了,陛下若是心里过不去,叫他多到跟前走走?”
李素摇了摇头,说:“皮相神态是一点都不像,严中侯之所以给人那种目中无人的感觉,大多是时候是因为走神了,真没瞧见。”
萧世颖有些不信,道:“他总是走神吗?”
“明娘子在他身边不走神,但眼睛都黏在她身上,明娘子不在的话,就是那种竖起耳朵但魂游天外的样子。”
李素用手指竖起两只兔子耳比在自己脑袋两边。
萧世颖失笑,李素放下手,道:“不过我见严中侯的次数不多,都是他和明娘子来接她家小妹下学的时候偶尔碰见的。”
萧世颖问:“你也喜欢明家小女娘吗?”
“也?”
李素挑了下眉,道:“是了,温年肯定是喜欢她们姐妹的,我多要明大娘子一节课她都计较,我么,我看见漂亮小女娘心情好,更何况是聪明的漂亮小女娘,更何况明三娘又是我的学生。
噢,她家那个小四娘也很讨喜,每次看见她总叫我想起你小时候养的那只雪团团。”
“有我的雪团团那么可爱吗?”
萧世颖又不信。
“眼珠子颜色都是一样的琥珀色。”
李素把自己逗笑了,说:“看着你的时候格外认真,眼睛都不眨一下,好像你说什么话都她会点头相信,但要是真说了什么胡编乱造的瞎话,她就把眼睛一眯,抿起嘴来,也不反驳你,但就是一副‘听你怎么骗骗我’的样子,这不跟你那成了精的雪团团是一个样的?”
萧世颖微微笑了起来,只忽然说:“雪团团不是老死的。”
李素一怔,道:
“狗活十一二岁很长寿了。”
“我知道,但它不是寿正终寝,是被建王踢了一脚,一下就断气了。
我去母妃那哭,阿兄知道了,就剖了建王的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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