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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珠顿了顿,尴尬又不失礼数道:“十八中秀才,是在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才子。”
翟路低头笑了笑:“哪里哪里,不过是运气好,只可惜此番秋闱失手,没能去到上京。
江姑娘可曾去过上京?我听闻那里才是才子佳人最多的地方,实是五步一琳琅,十步一佩环呐。”
瑜珠浅笑:“我不曾去过上京。”
“是吗?那将来我若金榜得中,必定邀江姑娘与我一道赴上京,领略其大好风华!”
那还是罢了,瑜珠心想,上京风华是有,于她而言,却是流言蜚语更多,她只盼这辈子都不再回去那等污脏地,再回到那座满是腌臜的宅子。
见她兴致缺缺,翟路不知是哪句话惹了她不高兴,围着她问东又问西,直到众人开饭,男女分席,才叫他不至于再追着瑜珠逼问下去。
“如今看来,咱们姑爷其实也算好的,十八岁便中探花,圣上见了都要夸几分,这翟公子十八中个秀才,便就得意成这样,可见不是个沉得住气的。”
云袅附在她耳边悄悄道。
瑜珠瞪了她一眼,不知是在斥责她在别人家的席上妄议主人家,还是在斥责她居然又提到了周渡。
那种冷情冷肺的人,即便中了探花,三年便做到了刑部的侍郎,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的事实。
圣贤书读的再多,治国策写的再严谨,也不影响他永远成不了一个真正为百姓谋福祉、为天下谋太平的好官。
她安静地在吴大娘家用了一顿午饭,临走前又从篮子中掏了不少的东西送与她,聊表谢意,吴大娘送她到院门口,临到要走,却又非得喊翟路出来送她。
后者自然是马不停蹄地来了。
瑜珠想拒绝,可吴大娘却道:“你不知道,前些日子啊,扬州城也不太平,不少姑娘走在路上,平白无故就遇到了劫匪,身上的银钱都被抢光了,可见这山上的匪寇,临到过年了也想多挣些钱财,好买牛羊肉,翟路好歹是个大男人,便喊他送送你,护你周全,你啊,就别推脱了。”
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,瑜珠便是再不想答应,也只能答应了。
好在翟家有马车,翟路送她也只是坐在马车外头,亲自和车夫赶着马匹,送她到桂花巷的巷子口。
马车停在巷子口,瑜珠下了马车,道过谢便想离开,不想翟路却三两步跟上:“这里是我堂婶堂叔最原始的家,后来他们家儿子娶了一户有钱寡妇,发迹了,便搬到了如今的院子里头,这桂花巷,便只留来收租了。”
他长叹一声:“我当年少时还常来此处玩耍,堂婶一家搬走后,倒是极少再来了,不知院子里那棵桂花树,是否依旧同当年一样……”
他一句又一句的当年,又提到院中那颗桂花树,瑜珠哪里会听不出来他是何用意,正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拦在屋外,不能叫他进院子的同时,却听他原本故作惆怅的声音渐渐渐渐便消了踪迹。
瑜珠不明所以,抬头望去,只见自己上午刚贴了喜庆春联的院门外,赫然正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。
那人披着一眼瞧去便足够华贵的狐皮大氅,立在她的小院外,同她的院门几乎等长,格格不入,似乎再高一点,便要进不去。
他脸颊好似有疲态,仿佛奔波了许多路,即便裹着再厚实的大氅,也掩盖不住他满脸的寒意。
他一言不发,冷厉的眉峰望着她,也望着她身边的人,微微蹙起的眉头隐隐发黑,似乎满脸写满了不认同。
瑜珠同云袅都双双顿住,脚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一般,突然变得走不动道。
翟路问:“这是何人?站在我堂叔堂婶从前家门口,可是江姑娘你的客人?”
“阁下才是客人。”
瑜珠尚未开口,那人便先一步长腿跨了出来,自然地站在瑜珠身边,挑眉同翟路道:“多谢这位公子今日送我夫人回家,只是我们夫妻难得团聚,便不请公子进屋喝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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