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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过奖不过奖,这年头女子少有读书,能写出如此流畅稳重笔墨的,更是极少,江姑娘便是称一句才女也不为过。”
书生抱胸靠在墙边,笑意盈盈。
瑜珠又笑了笑,继续回头贴自己的春联,只是云袅在一旁道:“先生不知道,我们小姐当年在闺中的时候,老爷和夫人可是没少栽培,书画,女红,账本,厨艺,样样精通,写副春联罢了,于我们小姐来说根本不算是事。”
“看出来了,你们小姐可是实实在在的上得厅堂,下得厨房的大家闺秀。”
书生看着春联上尚未完全干透的笔墨痕迹,问道,“只是不知,江姑娘究竟是发生了何事,才会一人带着丫鬟流落到扬州?”
云袅气了:“你个多嘴的书生,打听这些做什么?”
书生顿了一下,脸色微红:“不是姑娘想的那样,在下就是觉得江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,所以才多嘴问一句,若有冒犯,还请二位姑娘见谅。”
此时的瑜珠已经将一边的春联贴的差不多,神色淡淡地从凳子上下来,道:“无事,我知晓我独自一人带着丫鬟出门,定会惹人疑问与非议,便是告诉先生也无妨。
我是个寡妇,前些年在钱塘嫁了人,只是前些日子,丈夫在外劳作时,突然暴毙身亡,我不想再留在那个伤心的地方,将他安葬完后便带着家中唯一的丫鬟北上来了扬州。
这些事我在租下这间门院子的时候便已经同主人家说过,先生可还有何要问的?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
书生忙推了推手,只是末了,他又盯着瑜珠站上凳子贴另一边春联的动作良久,忽而问道,“那江姑娘与丫鬟只身来到扬州,可有何谋生的本事?还是指望日后都靠曾经的家产过活?我这里有份活计,迟迟寻不到人选,今日瞧见江姑娘的能耐,想着,兴许是十分合适姑娘的。”
瑜珠终于稍稍来了点兴致:“不知先生所言,是何活计?”
“是这样,我如今虽仍在备考过几年的秋闱,但同时也在扬州一户富商孙员外家当差,教导其膝下几个孩子。
孙家同时设有男女私塾,一月前,那女私塾的师傅因故嫁人,自此便不再方便来给姑娘们教导,姑娘们的师傅便因此空缺。
孙员外喊我帮忙找找,可是临近年节,哪里还方便找有空的女师傅?今日瞧见江姑娘,在下实在斗胆一问,可否帮忙去往私塾相教一段时日?”
这倒是条路子。
瑜珠心下一亮,面上却不曾与书生表示,只是思索过后,轻点了点头:“可以是可以,只是今日除夕,家中尚有许多事情要做,待我办完事,与丫鬟好好商议商议,再给先生答复。”
“自然,今日除夕,再快也得年后开春再去人家中教导,江姑娘还有许多时日可以思考,那我便不再打扰二位姑娘,祝二位姑娘爆竹声声,吉祥如意。”
场面话倒是会说的。
瑜珠同云袅便也同他行礼,祝他新年如意。
只是关起门来,云袅还是有些生气:“这张先生瞧着是位老实人,可是一上来便问小姐您的过往,实非君子所为,奴婢瞧着,不是个好的。”
瑜珠哪里看不出来,她也对这张先生印象不是很好,只是他说的那份差事,倒实在引她注意。
“富户家的女师傅,这差事听来倒的确惹人尊敬,比自己做生意要强,而且,是份稳赚不赔的买卖。”
云袅道。
“但也得看过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行,兴许我想上人家里教书,人家却不肯要我呢?”
瑜珠打趣道。
云袅不以为意:“什么样的人家,那都是敬仰读书人的,小姐学识不差,即便他们想要考验也是定能通过的,只是一旦去做了这女夫子,先前说的想要开店做生意,便又得再说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
瑜珠轻叹,自来是人生不能两得。
暂且抛开此事不提,两人没过多久,便又双双披上厚实的披风,打算出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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