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瑜珠如实道:“这倒也还真不曾考虑过。”
长宁伯夫人遂一脸的不赞同,不过马上,又换上一副长舌妇的嘴脸,道:“话说,周家马上要举家迁回上京了,你知道吗?”
原先周家老夫人过世,周开呈和周开民兄弟俩需得回钱塘守孝年,年不得为官。
如今年期限已到,皇帝便又召回了他们,不过想要再如当初那般,给周开呈做到兵部尚书一职,怕是不能够。
“从前说是兵部尚书,但谁人不知,兵部只是个掌粮草无实权的地方,如今竟要调到比兵部还不如的工部去,也是活该。”
年前,周渡发疯似的请五公主把周家所有的事都公之于众,周家的名声便自此一落千丈,即便他们有心挽回,但后来周老夫人过世,周家不得不举家回到钱塘,关于京中的那些名声,他们便是再也无暇顾及。
更别说,这年间,瑜珠的清河布庄做的风生水起,在一众夫人和小姐们之间名声大噪,口碑颇佳,直接造成了关于她名声一事的逆转。
也是从那时起,瑜珠再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,面子是自己挣来的。
靠山山会塌,靠人人会倒,唯有靠自己辛勤劳作得来的相应回报,才是叫别人能看得起你的最好筹码。
她听长宁伯夫人又与她闲话了不少周家的事,从他们家两位姑娘分别许了哪家的亲事,到周开呈和周开民如今的官职有多不如从前,点点滴滴,事无巨细,好像她才是被周家举家难堪的那个人,好像她才是最见不得周家好的那个人。
虽然她不喜欢长宁伯夫人这样的嚼舌根,但也实在不得不承认,周家如今这样的下场,都是他们该得的。
那整个家,从上到下都烂透了。
将近日落闭市的时候,瑜珠才将长宁伯夫人送走,与她再保证会给她最合算的价钱之后,她径自回到了楼,躺倒在了自己的卧房里。
原本酒楼的楼是一间间隔开的雅间,她将这些雅间拆了重修,将其变成了几间可供人休息的卧房,绣娘们午时累了便可在卧房中躺会儿,补足点精力。
她给自己也留了一间卧房,是临窗能瞧见楼下永定河的一间。
临近日暮闭市的当口,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,有的是在店里干活的小二,有的是在街边摆摊的小贩,瑜珠很喜爱一个人趴在窗上,安静地瞧着这些人间烟火,随意轻轻地一嗅,便宛如自己也身在其中。
她在楼上静坐到快要用晚膳的当口,才打算收拾东西回家。
夏日里,她的成衣铺子中每日都有她自己亲手做的各色糕点与梅子汤提供。
前几月倒还好,糕点与梅子汤大家都能吃的差不多,如今入了盛夏,大家吃糕点的兴致便都好像渐渐消弭,唯有梅子汤喝的更快了,每到夜里收拾,都是好几碟的糕点与只剩个空壳子的梅子汤桶。
家中最近多养了几只鸡,瑜珠瞧瞧今日剩下的荷叶糕,觉得若是回去也没人吃,那便只能将它们掰碎扔给鸡吃了。
糕点过了夜便会变味,尤其如今天热,第二日便是断断不能吃的。
她心下这般想着,将铺子关上门锁好,收好钥匙,正打算上马车,在将将要抬脚的间隙,却听见一阵阵狂乱又急促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达达而来。
她抬头,原来是一群腰间挂着刑部铁牌的官差,一个个自她的马车旁飞速掠过,不曾有一下停歇。
她不知想到了什么,记忆中有个场景,与适才的情形一模一样。
只是她不想去想。
她拎着食盒,垂首看着脚凳,再次打算抬脚上马车,结果又有一道马蹄声向她这边而来。
这次她不曾再抬头,踩着脚凳甚至已经上了一个台阶。
但是她听见马蹄嘶鸣在自己耳侧,清晰刺耳,上马车的动作终究顿住,慢慢回首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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