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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会,汗阿玛先前在南海子的马上雄姿,定能……”
胤禛急急遮掩着,被康熙挥挥手打断:“朕心中有数,你不必说些宽慰话。
太医院的人诊断不出朕的情况,说朕一日之间脉象时好时坏,也并非妄断。”
“朕命数已到,活不过今冬。
如今还能抖擞精神,坐在此地筹谋国政,不过是托了‘仙家’之福。”
胤禛脊背绷直了:“那儿臣就再求‘仙家’……”
康熙忽然深深望了他一眼,语调里带着不可违逆的帝王之气:“你若还惦着你二十四弟,还想他好好长大,从今往后,都莫要再提此事!”
父子对视之间,殿中忽而一阵默然。
康熙背后的小窗,早就被赵昌退出去之前给半阖上了。
外头一阵热风从后湖里拂来,也不过是叫窗扇发出一丝诡怪的声响,打破了这份僵持。
殿内的父子睡也没有注意到,半开的窗扇外头,正立着他们谈话间的中心人物胤小祕。
小团子刚从膳房忙活出来,都来不及洗干净脸上的面粉,亲自端着刚做好的生日蛋糕,立在窗下,打算从这里出其不意的吓汗阿玛一大跳。
他甚至都想好该怎么登场,用什么动作,说哪些个讨喜的话逗汗阿玛开心了——
“阿玛,这是儿砸重新补您的生辰礼”
“这个叫做生日蛋糕,上头还有字儿,都是儿砸亲手点的呢!”
“还有这长寿面也是儿砸做的,阿玛可都得吃光才成”
可是如今,听到汗阿玛与四哥之间这几句话,胤祕说什么的心思都没了。
他想使劲将蛋糕砸在地上,却又舍不得。
小小的人儿就这么捧着重物,只觉得整个身子像被人拖进雪地里滚了一遭后,又当头浇下一盆冷水。
分明是盛夏,他却只觉得冷。
衣衫袍褂是重的,心头是重的,胳膊腿儿都是重的,连跨一步迈进殿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胤小祕不顾赵昌在一旁伸手纠结的神色,径自垂着头,牙齿使劲咬紧下唇,破了皮都没意识到。
良久,他在脑海中发着抖低声问:“二筒,你……究竟跟阿玛说了什么?”
无人应答。
胤祕双手死死捏紧蛋糕的托盘:“先前你说的本命根须,我的人参须须现在在哪里?”
回应他的,是夏日燥热的蝉鸣,和没入空气中的火药味儿。
沉默对峙下,昔日所有的信任土崩瓦解。
小团子终于忍受不住,似是发泄,又像是被朋友背叛的哭号:“你说话啊!
为什么要瞒着我,为什么要丢下我阿玛不管啊?”
刚做好的生日蛋糕终于不慎掉落在地。
托盘砸碎在地面,发出一声锐响。
康熙轻拢眉头,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屋中传来:“赵昌?”
赵昌目光复杂,瞧一眼胤祕,这才回话:“万岁爷,是……小阿哥过来了。”
闭目的老皇帝睁开双眼,手上盘着的碧玺手串骤然顿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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