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计云舒披着披风起身,发现昏暗的室内空无一人,喊了声寒鸦也无人回应。
她打开房门,初冬的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珠吹在身上,她忍不住瑟缩了下,抬手紧了紧身上的狐白裘。
透过迷蒙的雨幕,她瞧见院子里头跪了两个人,凭着身形,她依稀辨认出来是寒鸦和一名男子。
“霍大人?”
撑着伞走近二人,她才发现旁边一人是霍临。
视线落在二人遍布血痕的背上,计云舒了然。
她垂眸叹道:“罚也受了,这本就不是你们错,起来罢。”
霍临面无表情,眸光晦暗,不知在想什么。
寒鸦仰头看着她,悲戚道:“姑娘,你…你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。
是我们疏忽,我们该死!”
计云舒将油纸伞偏向二人,苍白的脸上一片轻淡。
“这不怪你们,无子便无子,我还落得一个自在。”
她已是过一日算一日,本就没打算嫁人生子,更没有能力做一个好母亲,所以绝不绝嗣对她而言,无关紧要。
闻言,霍临掀眸,静静地凝望着雨幕中一袭孤绝的白衣,遗世独立的女子。
很难想象她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吐出这句话。
绝育对任何一个闺阁女子而言都是毁灭般的灾难,可在她这儿,似乎不值一提。
此时,一道紫电划过昏暗的天际,霍临率先发现了游廊下站着的宋奕。
青衣染血,满身煞气,不知站了多久。
“王爷。”
听见霍临的话,计云舒转身,看见宋奕穿过连绵的雨幕,缓缓向她走来。
他,听见了?
“天凉,进去。”
宋奕的嗓音有些嘶哑,细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未被雨水冲净的血珠,衣服也湿透,紧紧地贴在他劲瘦的腰身上。
隔着密集的雨幕,他静静地望着伞下的计云舒,眼底猩红,眸色哀戚。
许是怕全身湿透的自己带给计云舒寒意,他始终站在伞外,离计云舒一步之隔,连想去帮她系紧披风的手也抬起又落。
计云舒看着他眸中的痛色,怔然一瞬,将油纸伞缓缓偏向他,替他挡去溅落的雨珠。
“回屋罢。”
她轻轻启唇。
宋奕的身形蓦然僵住,幽潭般的眸底闪烁着异样的情愫。
他阖眸逼退眼中的湿意,喉头哽涩:“好。”
虚揽着计云舒转身,见她的目光落在寒鸦和霍临身上,他偏头看了一眼受罚的二人。
“起来罢,下不为例。”
警告地说完,他同计云舒并排着走在伞下,脚步一深一浅地回了正房。
半个时辰后,宋奕从盥室走出,换了一身玄青色云锦常服,微湿的墨发随意披在肩上。
他坐上榻边,替计云舒掖了掖被角,又伸手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庞。
“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”
他温声问道。
温热的手掌贴近,一股冷冽清苦的乌沉香萦绕在计云舒的鼻尖,似乎还带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。
联想到他回来时的模样,计云舒隐隐猜到了什么。
她摇摇头,而后抬眸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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