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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雾自暗处道:“陛下?,属下?已?经查了相国寺众僧的僧籍,那日属下?跟丢的,应当是一名?法号空了的僧人?,他来去无踪,从前只?在寺中清修,不大出来,虽然僧籍挂在相国寺,却从来没人?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。”
萧北冥扯了扯唇,闭上眼道:“派人?看紧相国寺,近日他应当不会出来了,若有异常,即刻来报。”
*
宜锦一直守到皇极殿落灯的时?候,回到直殿监时?已?近深夜,芰荷与玉瓷都已?经歇下?,屋子里只?剩炭火噼啪的声音。
宜锦悄声给阿鲲喂了食,它吃饱喝足后将?鸟喙塞进胸前的羽毛里,小脑袋一掉一掉,憨态可掬。
宜锦看了一会儿,便任由小家伙睡去了,就在这时?,她却忽然听见有人?低声唤她,转身一看,是含珠。
含珠本就是几人?中最小的,这时?候看起来更加瘦弱,瓜子脸尖尖的,全没了以?往的圆润,她见宜锦晚归,低声问道:“姐姐这是去哪里了?这么晚才回来?”
宜锦摸了摸她冰凉的手,见她只?穿着薄薄的寝衣,长发上依旧残留着落雪,道:“临近除夕,陛下?便放了我半天假,随处逛了逛,忘了时?辰。
你?穿得这样少还出去,当心着了风寒。”
含珠有些僵硬地将?手抽回,神色惨淡,眼底仍有乌青,“姐姐为何要骗我?”
宜锦微微一愣,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“明明姐姐是与陛下?出宫了,为何要瞒着我?”
含珠冷冷笑了,神情中颇有绝望之色,“你?是不是以?为你?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好?是不是以?为,你?替我求陛下?让母亲回京,我就要对你?感恩戴德?”
“当初我跪下?求你?,求你?替我在陛下?面前说句话,但你?不肯。
我也就死心了。
可是后来,你?又求陛下?让我母亲回京,正是因?你?这迟来的假情假意,母亲她,她回京途中遇雪崩而亡,尸骨不知埋于何处!”
含珠泪流满面,浑身颤抖着,宛如遇到劲风的芦苇,几乎要站不住。
“你?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?”
宜锦强迫自己冷静,“算算脚程,从黄州到燕京路途遥遥,也不会这样快就到京都,你?从何处听来的消息?”
含珠此时?却无法冷静地思考,她流泪道:“你?不用管我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。
从今以?后,我们只?当对方是陌路人?,各走各的路。
薛宜锦,我再?也不需要你?的假情假意,再?也不需要你?的施舍。”
宜锦看着她质问的神情,她的担忧便如潮水般涌来,再?接着,便只?有说不出的无力?。
良久,她道:“出宫之事,陛下?下?令不许外传,我不知道你?是从何处得知,但也不是故意瞒你?。
至于你?母亲之事,我将?心比心,也是真心希望你?能与母亲团聚。
你?若觉得我并非真心待你?,我也无可奈何。
只?是你?心性纯良,易被人?利用,我只?怕你?到头来伤了自己。”
含珠心中介怀的,又何止这一桩事,当初宜锦没来这里时?,她和玉瓷姐姐是最要好的,玉瓷无论?什么事都会和她说,可是宜锦来了,还带来了芰荷,所有人?都向着她。
若说以?往之事只?是引子,那么姚母这事,只?是将?隐在暗处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。
含珠拂去发间的雪,冷冷笑了,“那暴君冷血冷情,也唯有对你?几分特别。
既如此,我也替你?送了一份礼给他。
想来不久,他收到后定然十分高?兴。”
薛宜锦看她神情诡谲,便知这礼绝不是什么好东西,她神色沉静,“我若有对不住你?的地方,你?怨我恨我都无妨。
但千万别被人?利用做傻事,无论?何时?,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不是所有的人?都宽宏大量,她仍旧怕含珠将?来反被那把双刃剑所伤。
含珠显然没有将?宜锦的话听进耳中,她冷冷地看着宜锦,“从今以?后,不用你?多管闲事。”
宜锦看着含珠上了榻,用被褥蒙住头,背对着她。
雪夜里,冷意肆无忌惮地蔓延,宜锦等了半晌,见含珠再?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。
她更了衣,缓缓上了床榻,芰荷的侧脸对着她,睡梦中也眉头紧蹙,睡得并不安稳。
宜锦将?手暖热,替她将?眉头抚平,芰荷却抓住了她的手,半梦半醒地嘟囔着:“姑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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