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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原本应该让患者忍者才对,中途出来药力减半,但净稚实在是不舍得自己弟弟太难受。
他已经苦了六千多年了。
钟离点了点头,“我自有分寸,您大可放心。”
净稚能不放心吗?这是所有药方子里最稳妥的那一个,是无论怎样造都不会出问题。
她这才招了招手把满脸通红的越逢青给叫过来,人到跟前时还奇怪的问了一句“你脸怎么这么红?”
越逢青的那个眼神真的止不住往钟离身上飘--帝君身材真好啊,还是散发。
飘散的思绪这么想着,然后下一刻他就猛然回过神,使劲摇头,“没事没事,那个,我要做什么?”
净稚没心思注意他的胡思乱想,见他注意力集中了,就嘱咐道:“你看着火,如果这个火焰变蓝了,你就往里头丢一颗这个。”
说着她给了越逢青一堆小石头。
越逢青要做的就是这些。
见越逢青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,净稚试了试水温,便叫钟离进去坐着,她也会先看看情况。
钟离如实照做了。
浴桶其实很大,虽然没有达到一个成年男人能半躺着的程度,但在里头打坐什么都绰绰有余,甚至还有很空旷的一点空间。
钟离坐进去的那一瞬间,就感觉微烫的药液透过浴袍,在接触皮肤的那一刹那就止不住的往身体里钻,那种强行要从皮肤表面渗透到内里的刺痛渗在他每一个毛孔里,让他有些猝不及防。
一时间,钟离强行维持人类外表的力量便直接瓦解,岩黑色的手臂从湿透的浴袍下露出直至手腕,上头金色的神纹宛如血管,描绘着不知名的纹样,透过轻薄的布料微微发光,在他领口处若隐若现。
他蹙起眉,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,喉咙里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,豆大的的汗珠顷刻间便从他的鬓角滚落而下,但他还是强行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浸在药液之中。
这时候他身上什么地方的暗伤重就非常清晰明了。
有的地方几乎完全没有感觉,好像就是在普通的沐浴,而最严重的地方,几乎让钟离以为伤势又复发了。
“怎么样?会不会太痛了。”
净稚看着分明,随着药液的渗入,钟离的皮肤表面会一点一点的排浊,最先排出的就是沉积已久已经变得乌黑的淤血。
这种方式的损伤最小,却也很难受,她很担心钟离会受不住。
“尚可”
钟离回答的话语里却意外的平静,没有丝毫颤抖。
尚可个头!
!
!
净稚无奈的揉了揉额角,要不是看见那双微垂的眼眸在翻着微微颤动的金光,她说不定还就真的信了!
钟离是真的没有说话,这种痛楚虽然难耐,却也并非不可忍受,至少是在他承受范围内的。
唯独让他有些困扰的是,这种状态下想要维持人形会比较艰难。
净稚大概也是看出来这一点,“别拘着自己,怎么舒服怎么来,接下来还有将尽一个时辰,这才最开始还不是最痛的时候,难道接下来你也忍着吗?”
说实话,这但凡换一条同龄小龙,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化成原型,哼唧哼唧的朝亲族撒娇了,为此净稚还特地准备过要怎么安抚钟离。
可虽然她早有预料,但看见这一幕的时候,还是有些难过--钟离完全没有要想外人求助安抚的意向。
这不是说钟离不信任她,而是钟离的脑子里就压根没有要求安慰的这个想法,这个药液泡着痛又如何?忍过去就好了。
如果换了其他大人这时候可能会夸奖孩子坚强,称赞他长大了,可在净稚看来,这完全就是钟离从前生活的一个缩影。
为什么不会求安慰呢?因为安慰没有用,孩童求安慰是祈求安全感,是祈求精神上的抚慰,是希望亲人来哄哄自己。
但如果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么做没有用了呢?没有亲人、没有长辈,自己做的一切都要自己忍着的,祈求安慰除了暴露自己精神上的弱点,和提醒自己独身一人外没有任何用处。
当连泪水都成为一种无用功的时候,他自然就学会了不要去哭。
他或许有并肩同行的朋友,但朋友大多时候不可能代替亲族的角色,没能让一个孩子学会朝亲人哭泣,是她们这些大人的失责。
净稚心里的思绪风起云涌,想的眼眶都有些发酸,面上却为没有露出分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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