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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心所欲?这是在这个时代顾小碗想都不敢想的,尤其是女子地位本身就卑微,且又逢着这乱世,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来个真命天子,一统天下,到时候车同轨书同文。
现在各藩王,那打仗是一点都不耽误他们自己搞别的,听说北方那边,都新出了好几种货币来。
眼下这旧朝的铜板,也就在南边通用,往北去,是使不出去了的。
所以她苦笑:“不敢想那许多,如今就只想过几年安稳日子。
这些年说实话,实在是提心吊胆够了,不是担心这个来村里抢劫,就担心那些个来村子里屠杀,躲躲藏藏的。”
又忧心又愧疚地看着顾四厢,“我是想将你们都带过去,那头到底比这里要好过一些,只是户籍实在难弄,只一次救命之恩,又不好反复同人家提起……”
不过她话没说完,顾四厢就急忙给打断,“好老六,我们现在能在这里安生,自立门户,已是托了你和阿苗的大恩德,如何还要叫你为了我们,去求旁人?何况你们在那边人生地不熟,过的也是仰仗鼻息的日子,我们哪里还能去连累你?”
她是晓得的,自己这个妹妹虽出息,但和阿苗终究是两个女孩儿,合月城那边要安家,怕也是十分艰难的,都是看人脸色过日子的。
如此,自己这里何必带着一帮人去叫她为难?
何况对比起从前的日子,现在眼前除了大小满,儿子女儿都成了家,店里虽没什么生意,但勤快一些,温饱是有的。
旁的不说,就如小妹说的那般,不用为自己这性命担惊受怕了。
所以她已是心满意足。
至于苏家这边,苏玉春兄弟两个本就是这肥头县的人,如今也算是归了故里,他们也没打算去别的地方讨生活。
何况松泉年纪小,也经不得这遥远路途的颠簸。
于是便和顾小碗说:“你若有心,就想办法把阿淮带去你身边吧,他大了,也要娶妻生子,我坦白地说,我这个做姨母的无用,是给他张罗不了的。
再有他识文断字会几个招式,人也机灵,去你那边,多个自家人帮衬,我这头也能多安心几分。”
顾小碗也是这样想的,毕竟明淮一个人无家无业的,他自己又不爱这木工活计,何必在这里虚度青春。
只是这户籍之事,实在为难。
便问起顾四厢,“眼下阿祖在衙门里做差事,可是有没有什么门路的?”
那一家一群的,户籍不好弄。
那一个呢?
顾四厢无奈地摇着头,“怕是不好转过去的,我听着人说,要交多少银子,好大一笔,听着都吓人得很。”
又提起东门莺莺的母亲苏氏和韩婶子几个,“其实他的户籍转不转得过去,倒不是什么大问题,终究他是良民百姓,并非是那村里的佃农,正是叫我最担心的,其实是韩婶子她们才是。”
这事儿顾小碗也放在心里了,那东门莺莺和韩桐儿也算同自己要好,而如今又都做了自己的侄儿媳妇。
好几次也瞧见她们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,只怕也想开口的。
于是也道:“是啊,我如今就是在想,他们的女儿做了我们家里的媳妇,旁人咱管不得,可那亲家也不得不管。
就是不知道银子能办成否,若是用银子能办得了,也省得去求人。”
偏如今这肥头县,也非是那合月城。
若是在合月城里,还能找柳公劼那里,他门路多,熟面广。
可这肥头县里,就是要递银子,顾小碗也不知道要往哪个当官的手里塞。
而顾四厢听她这个口气,是极其愿意的,一时也十分激动,“你有这个心,我便叫阿祖去打听。
只是到时候花的银钱,也不能白要你的,叫他们到时候各自攒来还你。”
顾小碗嘴里应了,只不过哪里真叫他们还?眼下这家里的日子怎样,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。
红枫村那边的山里虽藏了粮食,可如今没了阿拾,人员又不能越界乱跑,也只能是两眼干瞪着。
人在一头饿着,粮食在一头放着。
何望祖很快就去打听,果真是得了消息,只是他回家后,并未露出半点高兴,只因那花费的银钱实在是恐怖。
而且难脱奴籍。
东门莺莺得知婆婆和顾小碗通气后,就一直盼着的,当下见丈夫回来,忙迎上去,只是还未开口,见他那愁眉不展的样子,便猜着怕是没法子。
于是强扯了个笑容出来,“没得事的,若是那样好将人弄出来,村子里就没得人开荒种地了。”
她这样善解人意,反而叫何望祖愧疚,“不是不能赎,只是那价要得离谱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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