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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15日,晴。
东京郊外的墓园处,正在举办一场怪异的葬礼。
没有亡者的尸体,没有亡者的亲人,身份信息除了名字其他一律不祥。
前来悼念的都是警察,一大半都是爆.处.组的,另一些则是上头派来特意撑场面,以应付采访的媒体和宣扬市民见义勇为、牺牲自己的高贵精神。
一场规格极高且肃穆动人的葬礼结束,人群四散,地上掉落的花瓣都被行事小心的警员们捡走,可被整齐摆放在墓碑前花束是如此冰冷。
冰冷到,除了仍然留在那里的两名警察,不会再有任何人注意到它们未尽的芬芳。
“他会不会在底下笑?”
松田阵平双手插着兜站在一旁,透过墨镜,连渺远的天空都呈现出一派灰蓝色的迹象。
指尖发痒,很想掏出烟来,但怎么说这也是丰月的地盘,在他地盘上抽烟会被骂死。
犹记得回东京后有几次去他店里,松田阵平都只敢在屋外的小巷中里偷偷过烟瘾,还得时刻警惕二楼会不会突然伸出一颗头颅来恶狠狠瞪他。
丰月时常懒懒散散,但很喜欢和他拌嘴——毕竟hagi总是顺着他,只有自己能和他吵起来。
可偏偏对于松田阵平来说,友谊迅速升温的阶段,都是靠吵架和打架培养起来的,所以不知不觉中,他已经将丰月看做了自己人。
丰月比他们小上很多,称一句弟弟不为过。
萩原研二蹲在墓前,长腿蜷缩着早已酸麻。
但是他不想动,仿佛一动作,那日男孩最后的面容就会在记忆里消失。
警察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墓碑的边缘,今日萩原研二穿上了正经的制服,往日风流公子的轻佻感完全不见了,只余下后悔和无奈。
“要是我那天——”
“别说了hagi。”
松田及时打断,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。
事故发生后的一周里,萩原研二简直和失了魂似的,整日整日睡不着吃不下,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包裹着他——如果当时他同意早一点撤退……
如果他不是那样逞强……
可是没有如果。
于是萩原研二开始回顾事情发生的所有细节,直到回到了现场,面对着那颗炸弹,连他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么严肃的现场抽烟。
也无法解释并不算倔强的他,为什么要在那一刻坚决不听警卫的话——恍恍惚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摁着他的脑袋让他站在那里不动。
“你必须死在这里,萩原研二。”
那声音这样说道。
不,我为什么非得死在这儿?这一点儿也不合理。
“你必须死在这里。”
那道声音继续,似乎完全不管萩原研二的辩驳。
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狠狠绑缚住了萩原研二的四肢,他的眸中除了面前的炸弹,其他什么都没有。
倒计时在继续,他的生命也如同被数字牵引着一点点流失……
直到那熟悉的人影闯了过来,一把推开他,眼前缤纷的色彩又回来了——萩原研二的世界,回来了。
不、不要救我——你救不了我。
如果以牺牲你为代价,救我是没有意义的。
可那人没听,萩原研二第一次从那孩子的脸上看到近乎肆无忌惮的笑容。
他单腿踩在窗户上,就如同随时准备历练自己的雏鹰,对翱翔碧空有无尽的渴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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