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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他们在丁忧后还能不能回宫重新做事,那就完全看运气了,连亭这种简在帝心的高级宦官肯定可以,但那种地位很低的宦官基本就不可能了。
他们在宫中的位置上,早就已经换上了更加机灵、还更便宜的新人。
虽然这么说挺可悲的,但就絮万千观察,在这些入过宫的人里,宫女还好,宦官基本都很渴望重新回宫,他们早就已经被规训成了只能适应皇宫生活的一枚螺丝钉,再无法展开在宫外的生活。
现代人会觉得谁会喜欢干伺候人的活啊?能被早早放出来还不好?古人却会觉得能够伺候在皇宫里才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。
而对于还留在宫里的人来说,这样的人手减少也不是一件轻松事,因为该干的活儿是一点也不能落下的,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,没日没夜的工作,还不能出错。
先帝比资本家还资本家。
说真的,先帝能不被暴起的宫人勒死,都是个奇迹。
先帝去后,小皇帝登基,因为有三年不改帝制的祖训,先帝留下的一些规矩就一直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改动。
民生方面还好,有纪关山纪老爷子在前朝大力推行,百姓都得到了喘息之机,这些年民间“圣上英明”
的话也是越来越多,因为大家是实打实的一年比一年过的更好了。
但在丁忧制度这方面,说真的,如果不是连亭遇到了,他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事。
不苦掐指一算:“意思也就是说,如果你真的丁忧了,得在家里待六年?”
那黄花菜都凉了啊。
小皇帝已经十四了,六年后就是二十,不要说大婚亲政了,说不定连太子都会满地乱爬了。
离开权利中枢整整六年,对于连亭这种需要圣心为倚仗的人来说,是非常致命且可怕的。
“不,不是在家,是回祖籍丁忧。”
连亭一边给儿子剥水蜜桃,怕外皮上的毛让絮果手痒,一边道,“我需要带絮哥儿回镇南乡下的老家奔丧。”
穷山恶水,不毛之地的老家。
连亭垂眸,看不出神情的问儿子,“怕吗?”
絮果毫不犹豫的摇摇头,还很兴奋:“我可以帮阿爹磨豆腐、打猪草、喂养小鸡!”
他会的可多啦,都是跟着他的好朋友周吴鹊起学会的!
“是嘛?那我们絮哥儿可真厉害啊。”
连亭是真的蛮诧异絮果还会这些的。
“必须得回去吗?不能夺情吗?”
不苦大师觉得他此时此刻才是那个“皇帝不急太监急”
里的太监,连亭在哄儿子,只有他在认真担心这件事!
夺情,是在大臣需要服丧,但皇帝特别需要对方留下时,而出现的特殊手段。
用一句“夺情”
可以免去丁忧。
但问题坏就坏在了先帝身上,他当年是那么迫切的希望能少发俸禄,又怎么可能允许夺情出现来乱了规矩呢?事实上,历朝历代的夺情本就不多,大多也只会用在武官身上,先帝朝更是只会用在前线的将领身上。
说真的,不苦这个文化洼地能知道夺情这件事本身,就已经让连亭挺意外的了:“你从哪儿知道的夺情?”
“杨尽忠那老登就夺过情啊。”
事实上,这也是杨首辅名声不好的罪状之一,清流一派非常不耻他这个行为,觉得他不忠不孝、无父无母。
连亭耸肩:“所以啊,根本就不用担心嘛。
还不快来和我一起说谢谢先帝。”
“啊?”
不苦大师一脸懵逼,还是没能理解,甚至想问问连亭,你没事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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