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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无论我做了什么都能原谅?”
“当然,”
絮果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,嘴巴张得滚圆,声音越说越低,厂公最后几乎要趴在他的唇边才能听清,他说,“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。”
絮果的尾音彻底被周公吞没,睡得不省人事。
连亭站在榻前,久久没有反应。
他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,因为他感受得到,这个软得就像是粢饭团的小崽子是认真的,无论他爹做了什么,只要肯道歉,他到最后大概都会原谅。
谁又会不喜欢能被人发自肺腑地偏爱、坚定不移地选择呢?
厂公抬手,勾了勾絮果的小拇指,想让他说话算话,但又猛然惊醒,他根本不是人家的亲爹。
在又这么看了絮果一会儿之后,连亭才轻轻地抱起了香香软软的孩子,把絮果挪到了更舒服的内堂。
一路上,他还无师自通用斗篷遮着风,生怕这几步地就给絮果吹出个头疼脑热,毕竟小孩子可是很容易生病的。
几个有事来报的下属,远远在廊下看到这一幕时,都有些进退不得。
有人在想,看到督主的两幅面孔,我不会被灭口吧?
还有人则在想着,督主这是鬼上身了吗?要不要请个大师来驱邪啊?
当然,在留好婢女守夜,从屋内轻手轻脚退出来后,连厂公就沉下了脸来,再次变成了那个人人惧怕的活阎王。
他细长的眼中一片阴鸷,勾唇就是嘲讽:“都快一天了,够那刺客跑到隔壁省,千步廊的案子,你们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?”
“属、属下之前送来了一些锦衣卫的调查与刑、刑讯……”
几个探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“原来你们管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叫调查啊?”
连亭不怒反笑,却比他直接骂人还让人胆寒,“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去给太后她老人家交代?她花了那么多的钱,却养了一帮子只会照抄锦衣卫的废物?!”
“是属下无能,请督主息怒。”
这些下属别的不行,下跪喊口号的时候却整齐得不可思议。
“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,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,什么时候能有结果。”
千步廊的刺杀案其实不归东厂管,那些清流派的官老爷们信不过东厂,只是以连亭对朝堂的敏感,让他意识到了这事背后不会简单,他一定得知道始末,且要比所有人都快!
“十……”
连亭挑眉。
“三天之内!”
立刻有探子大声立下了军令状。
不过,如果真的等到三天后,那黄花菜都凉了。
连亭在第二天上朝之前,就从其他渠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他在餐桌上单指弹了一下信笺,差点笑出声。
早睡早起的絮果小朋友此时正坐在一旁吃朝食,通透的白玉小碗里,盛着最鲜的螃蟹粥。
絮果如今已换上了连亭让人准备的新衣,宝蓝色,团雀纹,是东城区的权贵家里最时兴的样式。
虽然由于时间太短,只能暂时给絮果拿来成衣,却也是成衣中的佳品,料子柔软,缝线讲究,最不容易刮伤皮肤娇嫩的小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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