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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归凌微微颔首,对他知晓自己身份一事,并无多大意外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时将离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裘月影,笑道:“时某是想邀几位贵客下楼赏戏,今儿的戏班子可是一年只来一回。”
看戏何需老板请自来邀,随便唤个小二来便是。
这么多上雅间的客人,难不成他还要一一邀约?
慕归凌意味不明地凝视着,看似言辞姿态温和有礼的男子,语气平平:“既如此,那我们便不推脱这番好意了。”
时将离满意一笑,亲自领着众人下楼。
已然有不少人聚集在刚搭建好的戏台子前,但戏还未开场。
慕安宁走在慕归凌身后,心绪逐渐沉重。
上一次看戏还是两月前,安庆王妃的生辰宴上。
时将离一路将几人领到了前排的座椅:“这是我为几位特意留的位置。”
几人不置可否,顺势入座。
等了约莫一刻钟,戏台子上逐渐响起“咿咿呀呀”
的唱戏声。
慕安宁闻声望去,只见男女两角情意绵绵,唱腔悠扬。
猝然,男角退场,只留下扮女角的戏子。
她步伐轻盈,一袭水袖,一抖青衣,偏偏间唱尽愁苦,一丝一缕婉转悠扬。
慕安宁一时看入了神,不经意轻声念出一句诗词:“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。”
燕成双飞,而人却是孤独。
时将离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右侧。
在那戏子背过身时,他手指轻轻转动着扳指,忽而开口道:“姑娘可是有何见解?”
慕安宁从思绪中抽回,心头微微一跳,却是摇了摇头:“只是一时有感而发。”
时将离眸光渐深,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:“姑娘道出了在下心中所想。”
他对上慕安宁微微诧异的杏眸,沉吟片刻,继续说道:“多少人想寻得一心人,可却是难寻。”
慕安宁看他垂眸失落的模样,柔声宽慰:“世界微尘里,吾宁爱与憎。”
她垂下眼睫,不知是在对自己,还是在对时将离说:“一心人难寻,那便不寻了。”
时将离微微一怔:“姑娘...”
半晌,他恢复了笑容:“姑娘说得极是。”
他话音一转,灰瞳中清晰映出少女姣好的面庞:“还未问姑娘芳名。”
慕安宁抿了抿唇:“时公子唤我安宁便是。”
时将离细细品着这两字,嘴角含笑:“安宁。”
慕安宁点了点头,再次被戏曲勾了神。
只见那女角缓缓回眸,眼角噙着泪,纤纤玉指呈兰花往前方一指,再往回一扣,浓妆下一双含情眼惹得台下人心弦荡漾。
此景下,不少多情善感之人,直接低声抽泣了起来。
慕安宁眼眶也微微泛红。
戏幕起,戏幕落,你我皆是曲中人。
一曲结束,她望向右侧,却已没了人影。
而另一边,时将离趁着散场时的混乱,缓缓靠近一人,低声道:“今晚是月圆之夜,裘掌柜怕是不会好过。”
裘月影本就有些不适,红唇立时微微泛白:“你这是何意?”
梧桐城中不该有人知晓这件事。
时将离低低一笑:“只是有人托我告诉裘掌柜,这噬心蛊除了他无人能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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