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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谁都不敢轻易打破这份死寂。
心思澄明,问心无愧之人敢同床划界,分清你我。
可惜哪怕是情急之下,别无选择,两人刚经历过那出于他们而言过于越界的戏码,也不能说自己不愧不怍。
只要有一瞬放纵自我破开了理智的枷锁,就说不上清白。
崔夷玉无声地睁开眼眸,漆眸中不见半分睡意,只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屏风,无比清晰地知晓,即便之后对太子乃至皇后隐瞒真相……他与太子妃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。
经由方才发泄,他只觉身体进入了一种诡异的、长久的空虚之中,没有高涨的躁动,只有无尽的平静。
然而崔夷玉的头脑里仍在反覆闪回方才旖旎的片段,强逼着他面对无法挽回的现实。
他的欲念,他的卑劣,被他自己扒得皮开肉绽再呈到了林元瑾的眼前。
在头脑发热卸去了仁智礼义的束缚之时,被欲望驱动的身躯与寻求繁衍本能的山林野兽并无区别。
或者说,作为经过训练的暗卫,崔夷玉的力气和手段更多。
林元瑾或许不知,但崔夷玉自知情热之下悄无声息地越了界,除开可能被嬷嬷瞧见的地方,还留下了本不该留下的指痕。
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交接,下意识还原了他曾臆想过的靡丽之梦。
……糟透了。
崔夷玉的眼里浮起了对自我的厌弃。
直至眼下,他仍会因为身后少女轻微的动静而走神,去想他作为暗卫本不该关心的事。
一切的一切,都在冰冷地提醒着他,他早已不是一把称职的工具,更不是过往无欲无求的替身。
耳畔突然传来窸窣的小动静。
崔夷玉些微偏了偏头,看见林元瑾小心翼翼地揉着僵硬的脖子,悄悄地想转个身,却在扭头的瞬间对上了他的视线。
“……”
两人目光乍然相触,又迅速各自挪开,好似生怕有火星子炸开,又勾起奇妙的回想。
错开之后,又觉得这般过于刻意,反倒愈发尴尬。
沉默蔓延,如锁链般缠到脖颈上,真切地感受何为窒息。
林元瑾定了定神,彻底翻过身,正对着崔夷玉,恍若无事地用气声说:“你也没睡啊。”
……要这样说吗?
哪怕是在黑夜里,林元瑾也感觉眼前一黑,没有想到从未为谈话发过愁的自己能说出这种话。
空气好冰冷。
尴尬的想死。
落枕就落枕吧,她不该转身的。
奈何崔夷玉久栖黑暗,夜视极好,仍然注意到了她眸光里不自在的羞赧与脆弱,好似他再不说话,她就能自顾自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闷死。
他静静地注视着林元瑾,半晌,就在林元瑾局促地将手指交错抓紧的时候转过身来,稍稍靠近,应声:“嗯。”
少年声音低哑,明显刚经过情事,尚未完全脱离,连呼吸都透着些与往日不同的色泽。
林元瑾见他靠近过来接话,虽然同样紧张,但却比刚刚的凝滞要好受很多。
可能是刚经历过不寻常的暧昧,林元瑾现下看崔夷玉自然觉得哪儿哪儿不一样,看到嘴唇便想到亲吻,看到手指便想到手掌触碰的潮湿热意。
林元瑾对床事也不是毫无涉猎,但只能说是生物方面的纸上谈兵,比起年少男女面对面荷尔蒙的碰撞,她更了解基因遗传的规则。
如今初尝滋味,哪怕只是亲吻,都让她面红耳赤。
更何况两人如今还同床共枕,避无可避。
林元瑾膝盖微曲,回忆起方才他在她耳畔动情时的声响,按捺下耳热,拉了拉被子试图将自己的不自在保护起来。
奈何张嬷嬷心中自有安排,只给“琴瑟和鸣”
的太子和太子妃准备了一床被子。
林元瑾觉得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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