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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定村。
天渐渐破晓,俞安轻声推门而出,手里抬着一盆脏衣服仰头瞟了眼天空,如同玫瑰绽放的朝晖映入眼帘,那样明媚朝气的云彩,他没敢多看,习惯性的低下头朝着远方走去。
“哎,你们瞧,那就是老应家娶的儿媳妇。”
一个三十多岁干瘦的妇人朝正在小河边捣衣的俞安努了努嘴,悄声和另外两个妇人嚼舌。
“就是这个呀,看着倒是个可怜见儿的。”
“哟,这话可不兴说,小心倒大霉。”
“怎么说?”
田婶凑近两人但说话声却不减半分,“那个呀,克亲!”
另外两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,田婶见达到意料中的效果,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,“我听说,他的双亲都是被他克死的!
他阿爹肚子里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呢!”
听完这话,三人哎呦的一声,默契地连后退了几步,生怕沾上晦气。
“这样的人,老应家敢要啊?”
“哼,你以为老应家那个儿子是个好的?把你家闺女嫁到应家你干啊?”
“我才不会让我家闺女受这个罪。”
妇人连连摇头。
三人就这么视若无睹的在俞安几步开外议论着他。
俞安咬着嘴唇一声不吭,把头低得更低,手上加快洗衣速度,想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“大清早的就在嚼舌根,也不怕下了地狱阎王爷绞了你们的舌头。”
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俞安背后传来,“田婶儿,你家那点破事儿说出来我都嫌脏。”
田婶听完瞬间不乐了,撂下手上的衣服,跳起脚的就要开干,另外两人赶紧拉住田婶离开,这说话的人是村长家的哥儿周红珠,她们可惹不起。
周红珠满不在意的朝三人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,从腰间拿出一张绢帕,蹲在俞安旁边浸湿帕子说道:“你咋被骂了都不还口?”
俞安依旧没抬头,只是闷声道谢,动作利索地将洗净的衣物拧干放进盆里,起身匆匆地抬着木盆走了。
周红珠在俞安起身时看清他的相貌,一双杏眼含满水汽,眼尾带着潮红,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周红珠望着俞安离去的背影自语:“长得真好看呀,可惜是个软蛋,白白让人欺负这么久。”
“这冲喜两日了,有初怎的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?”
俞安晾好衣物进到里屋就听见应财对着当地有名的王神婆说话,他小声的向应财打了声招呼“爹爹。”
对方侧头看了眼他,颔首示意。
三人挤在一间二十平米的里屋内,加上床上躺着一个就有四个,屋子一下变得拥挤起来。
王婆子掰开应有初的眼皮观察了一小会,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,手随后在应有初的头上舞动起来,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,王婆子语毕,右手很有仪式感的一掌拍在应有初的额头上。
“急不得,耐心等着便是,今日之内定是能醒的。”
六十多岁但中气仍然很足的王神婆说。
应财紧紧地皱着眉头,床上躺着的是他和他亡妻唯一的儿子,怎么能不着急,说要娶妻冲喜,他就忙不迭的托人找未出阁的女子和哥儿,同村未出嫁的人都不愿意嫁给应有初,他只能去隔壁村提亲,几经周转,他才找到俞安。
虽然俞安背着克亲的名声,但他一眼瞧见俞安就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,于是就自作主张的替儿子娶俞安回来冲喜了。
可这能试的办法都试了,应有初还是昏迷不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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