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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昭昭一手拿着里衣,慌乱着往身上披,道:“不行,大郎怎地不嫌弃脏了?”
张九龄道:“我从未嫌弃过昭昭脏。”
说起张九龄的洁癖,谭昭昭顿时?有一堆话说,气咻咻控诉道:“摘杨梅那次,大郎莫非忘了?刚住进都?亭驿时?,大郎一定要拉我起身,先让我去?更衣,大郎都?忘了?”
张九龄心?虚,一声不吭,只赔笑任她数落。
谭昭昭见他还笑,气得横了他一眼?。
张九龄笑道:“反正,我从未嫌弃昭昭,若是我嫌弃,如何?会与昭昭肌肤相?亲?”
谭昭昭呵了声,披上里衣准备去?洗漱。
张九龄忙拦着,道:“净房的水当凉了。”
这个时?辰,都?亭驿的伙计都?已歇息,不好去?唤人送水。
张九龄转眼?在屋内扫视过去?,看到放在窗棂下矮案边煮茶的红泥小炉,欲起身上前。
中衣蒙在了头顶,谭昭昭娇嗔道:“穿上衣衫!”
眼?前一片黑暗,那些无法?诉诸于口的话,张九龄终于能问了出来?:“昭昭可是不喜?”
谭昭昭啊了声,莫名其妙问道:“什么不喜?”
张九龄顿了下,晦涩地道:“我的身子?,不够完美,恐先前未能让昭昭欢愉。”
先前的情形在脑子?里一一闪过,那时?,谭昭昭以为自己?会被他吞噬,抵死缠绵,她却舍不得拒绝。
谭昭昭脸又一点点发烫,张九龄等了片刻,未能听到回?应,缓缓取下衣衫,转头看她。
迎着她此时?亮若星辰的双眸,绯红的面孔,张九龄沉下去?的心?,被手用力揪了下般,重新活了过来?。
不敢再多问,欢呼雀跃套上衣衫,提壶前去?净房添了水,出来?放在红泥小炉上,准备烧水。
谭昭昭曲膝背靠在墙壁上,一瞬不瞬张九龄在那里忙碌。
平时?,谭昭昭很喜欢看张九龄做事。
他做事很专注,遇到不会的事情,会去?一遍遍钻研。
比如他现在很会修剪发梢,不仅仅修建得整齐,还能修剪得毫无痕迹。
在来?长安的路上,在歇息时?,他们会煮茶喝。
张九龄不愿千山与眉豆随时?跟在他们身边,嫌他打扰碍事,于是自己?动手煮茶。
鼓捣了半晌,红泥小炉仍旧冷冰冰。
谭昭昭也不会,但她不客气嘲笑,他也不见生气。
明明成日与他形影不离,谭昭昭竟不清楚,他究竟是什么时?候,学?会了生炉火。
谭昭昭道:“大郎,微微温就够了,我们早些歇息,明日我们都?要出去?忙碌,得早些起身。”
张九龄笑道:“昭昭难道忘了,东西市都?得中午时?辰方会开门,要找宅子?,须得通过牙行的牙人。
昭昭起得再早亦无用啊。”
唐律疏仪规定,买卖宅邸,必须通过牙人,买卖双方签订契约,付一定的酬金给牙人。
东西市坊并一百零八坊,分为万年县与长安县管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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