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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蝉端着茶水一进来就听到这话,顿时急了,冲上来拦在沈令月面前,对她怒目:“夫人一向待你不薄,你倒敢来算计我家小姐的婚事!”
又转头急急对沈令月道:“小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,我都打听过了,那裴二公子虽是嫡次子,但他母亲是昌宁侯续娶的继室,从礼法上来说,他和裴大公子都有资格袭爵的。”
沈颂仪在她身后幽幽开口:“你也说是礼法上了——裴大公子的生母可是清河郡主,血脉高贵,且他年少俊才,未及弱冠之龄便入兵部当差,裴二公子拿什么和他争?”
沈令月拨开青蝉的脑袋,越发不解:“你这不是都明白吗,那你还要嫁给他?”
就算沈颂仪在闺中素有才名,可爵位终究是男人的事,她还能硬逼着裴二上进,超过裴大不成?
从出身到才华到风评,裴大袭爵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啊。
沈颂仪露出一个苦笑,却带了几分真心。
“因为这是我能够到的,最好的婚事了。”
“妹妹,我知道你不满这桩婚事,既不愿与周大小姐做妯娌,又不想嫁给裴二公子这般纨绔,毕竟以你的出身,还有夫人与赵家为你费心筹谋,你总会有更好的选择。”
“可是我没有。”
“我若是错过了昌宁侯府这门婚事,就只能——”
“只能什么?被我这个嫡母苛刻虐待,随便打发出门子去?”
一道威严沉静的中年女声在门外响起。
沈令月抬头望去,就见一华服妇人带着丫鬟婆子缓步而来,高髻如云,方额广颐,长眉入鬓,一派舒朗大气的面相,平静中自带一股威严。
正是原身的母亲,沈家主母赵岚。
她连忙上前,“母亲,您怎么来了?”
一转头就看到霜絮藏在丫鬟后面,原来是她去正院搬救兵了。
赵岚握住她的手,似是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一下,淡声道:“我再不来,只怕你被你的好姐姐卖了,还要帮她数钱呢。”
沈颂仪白了脸,扑通一声跪下来,“夫人,颂仪绝无此意!”
赵岚看都不看她一眼,只对身后的婆子吩咐:“二小姐痰迷心窍,胡言乱语,送她回院子养病,让柳姨娘仔细伺候着,下月佛诞前不必再来给我请安了。”
队伍中立刻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,二话不说,拖起沈颂仪,捂着她的嘴就往外走。
沈颂仪哪里挣脱得开,双腿使劲蹬了几下,只能瞪大着眼睛死死看着沈令月,很快便被带出院子,不见了踪影。
沈令月被她那双写满不甘和哀求的泪眼紧紧锁住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,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痛快。
“好了,莫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。”
赵岚嗔怪地点点她额头,语气又带上几分厌恶,“和那柳氏一样,惯会装可怜骗人。”
沈令月回过神,想了想问道:“二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吗?”
赵岚浑不在意的道:“她上头还有两个兄长尚未婚配,急什么?”
又嘲讽地笑笑:“你父亲怕我磋磨了他的心肝儿,正等着春闱出了名次,榜下捉婿呢,轮不着我操心。”
沈令月悄悄松了口气,却被赵岚看在眼里,不由好气又好笑:“小没良心的,难道你真信了我会拿捏她的婚事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沈令月眼珠子乱转,连忙转移话题,“我这不是怕她又来打赐婚的主意嘛。”
赵岚睨她一眼:“病了这一场,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,不闹着要退婚了?”
沈令月维持原身娇蛮人设,只能道:“哼,就算是我不要的,也轮不到她来抢啊。”
“这才像我女儿会说的话。”
赵岚面上露出欣慰笑意,陪着沈令月回了卧房,又叫来青蝉和霜絮,问了她这几日的饮食起居,事无巨细,透着十分的关心与周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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