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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的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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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野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医馆。
她躺在一张床塌上,眼前的青色幔帐朴素淡雅,素纱窗半开着,有清风吹进来,带着丝缕清竹香,将幔帐轻轻拂起。
牧野辨认出了空气里除了那君子竹的清香外,还有淡淡的血腥气,像是一滴赤墨落进澄澈湖海那么浅淡,却让她的神经瞬间紧绷,她倏地睁开眼睛。
那是一双像雪原苍狼般锐利孤绝的眸子,戒备地看着周遭。
牧野的手摸至腰间,没摸到藏在其中的短刃,她只穿了一件中衣,身上的各处暗器都被卸了。
“在我这里也睡不安稳?”
窗外传来一道清雅声音,裴辞走过廊檐,推门进来。
牧野抬起眸,望着朝她走来的男人,一身月白色长袍,束银玉冠,身形颀长绰绰,他的眉眼柔和,笑吟吟的,如玉般温润。
牧野微愣,下意识叫他:“先生。”
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哑得厉害,后脑勺的地方传来隐约痛感。
裴辞走到案边,往莲花香炉里又添了沉香。
牧野伸手摸到后脑勺,摸到了纱布,隔着纱布,她摁了摁,一阵刺痛。
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似乎对于痛感已经麻木。
纱布渗出血来,沉香也盖不住那味道了。
“刚给你治好,你又手欠,真该把你的手绑起来。”
裴辞走至床塌,解开纱布,替她查看伤势。
牧野喜欢痛感,痛感和血腥气能让她在战场里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。
“我怎么会在你这里?”
她问。
裴辞垂眸,撩开她的黑发,凝着那殷红的血块,温润的眸子沉了沉。
“我还想问你呢,脑袋怎么磕的这样厉害。”
牧野和太子打的那一架,没有活人看见。
“……”
牧野低下头,乖乖任由裴辞碰她的脑袋。
头部是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,牧野的父亲便是叫殷奴人砍掉了脑袋。
牧野那时只有五岁,懵懵懂懂打开了送到牧府门前的锦盒,看到了里头血淋淋的脑袋。
她受了惊吓,大病一场,差点没死了,多亏裴辞的老师江神医相救。
虽然人活下来了,但吃了许久的药,江神医云游四方,将裴辞留在牧府,裴辞在牧野身边,一待便是十余年。
除了裴辞和阿翁,牧野从不让任何人近身,就算是碰到头发丝儿也不行。
随着后脑勺的疼痛加深。
牧野刚才还迷茫的状态渐渐清明,她终于想起来,
他是牧野。
牧野收复九州已过了三年,此间为了让承帝放心,让太子善待他的亲妹妹牧乔,他便一直守着牧府,足不出户。
直到牧乔被废,回了燕北。
牧野不知道牧乔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,但想也知道那见不得人的地方,该有多操蛋。
他想不明白当初牧乔铁了心要嫁给太子的时候,他怎么不拦着。
不过好在牧乔想明白了,要彻底摆脱皇家。
牧野找来和牧乔身形相仿,年纪相仿的一具溺水女尸,沉于湖中,若是皇家问起来,便说牧乔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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