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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月还有十来天才到月底,当初是有口头协议,可以提前十天左右交下一个月的,刘翠云收也收的合理。
正当骆常庆找出笔、把本子翻到空白页,准备让她写收据付下个月房钱时,结果刘翠云却张口说让他们把四个月的房租一次性交齐。
交齐也不算啥,他交的起。
省城那边的房子还没着落,就算要搬也不是说今天找着房子,明天全家老小就奔省城了。
而且,这一次搬家他不想凑合,能直接买处院子最好,租房子只是第二选项。
真找着了房子,他也得先修整、再想办法把这边的家具倒过去,一切安排妥当,文霞娘仨光坐车走人,到地儿开门进屋就行。
啥时候能安排好,谁也说不准的事。
搞不好三五天过后,他就能在省城拥有一套自己的院子;同样,也搞不好这边合同到期了那边还没着落,都有可能。
如果提前退房,他愿意给一部分补偿,毕竟当初谈房租时说的是常住,人家才给优惠了的,还多送了几天。
可冷不丁要求他一次□□四个月的房租,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,骆常庆不接受。
骆常庆动作一顿,眼里没啥笑意,可说话很客气:“嫂子,当初说好了房租一个月一交……”
刘翠云知道自己这要求不合理,她也没想着真让骆常庆一下子拿出四个月的房租。
就是这段时间连着来碰了两次壁,骆常庆这边半点表示都没有,她心里过不去那个拧劲儿,就想来摆摆房东的款儿。
“跟谁说好的?”
不等骆常庆说完刘翠云就呛上了,“我当时可没在场,我不知道这个说法,我也是房东,我这里的规则就是合同上签的多久,就一次性付多久的租子,我又不是给你涨房租,按说你干倒卖能忙的整天不见人影,看来干的还行,二十多块钱应该能交的起,对吧?”
话虽这么说,可一下交四个月的房租,顶工人半个月工资了。
不知道这个干投机倒把的能不能挣的过厂里的工人?
也就是现在政策变好了,这要是再往上倒几年,她这房子宁愿塌了也不会租这样的人住,还怕受连累呢。
这小骆也是,到底没啥见识,看不出眉眼高低。
他这种没啥眼色的要是放在厂里,就是那种干一辈子车间,到退休也不能给后代钻营出个像样岗位的人。
骆常庆把本子合上,看不出生没生气,表情很平和,语调也特别平缓,就问了一个问题:“嫂子,你是这房子的户主?”
刘翠云:……
她当然不是户主,户主是张金水的,可她是张金水的老婆,这是她家的房子。
但就这一噎的工夫,骆常庆第二句话到了:“房子我是从户主手里租的,也是跟户主签的合同,其他没落实在合同上的口头协议也有见证人,一是张大爷苗大娘,二是当初帮我找房子的中间人。
我们可以把他们都请过来,问问当初是怎么说的。”
刘翠云心里顿时窝起一团火,一是让骆常庆噎的;二是没想到一个干投机倒把的菜贩子说话居然这么不留情面,一点脸面都不给她。
她觉得一股子气堵在了胸口处,得使劲嘶吼才能把这口气发泄出来,腾的站了起来,声音尖利地道:“你说啥?你凭啥这样跟我说话?我不是户主咋了?不是户主我也有权利……”
“刘翠云!
!”
苗绣花从外头冲进来,怒气冲冲地道,“你给我住口!”
文霞在刘翠云开口发飙时就第一时间捂住了儿子的耳朵,跟闺女道:“九九,到屋里去,把门关上。”
冲进来的苗绣花气得直喘,指着二儿媳妇,连说了好几个‘你’才把后头的话说出来:“你像什么样子?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?你跑来胡搅蛮缠啥?”
婆婆的怒火让刘翠云血涌上脑的那股子顶劲一下落了回去,冷静下来后才突然想到自己刚才一定是面目狰狞,在一个倒菜的面前这样,又气又难堪,心里横着一股子别扭劲,冲得她眼圈瞬间红了,冲苗绣花委屈地道:“我胡搅蛮缠?你咋能这样说我?我是你儿媳妇,你就这么帮着外人来欺负我啊,这日子没法过了……”
说完哭着跑了出去。
苗绣花气得捂着胸口直哆嗦。
文霞忙过去给她拍背,口中温和劝着:“大娘,消消气,消消气。”
骆常庆也怕给苗大娘气出个好歹,赶忙给她倒了碗水。
“没事,我没事……”
苗大娘眼里泪花直打转,喝了口水顺了顺,难堪地道,“让你们看笑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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